柴犬往前踏了一步,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着光。它没唱国歌,喉咙里却酝酿出更滚烫的调子,是纯正的日语,每个词都像淬了火的刀,带着武士道的凛冽:
(残酷な世界が無慈悲に侵略し、無尽蔵の殺戮が続いても、命は永遠に屈しない。武士道の精神、決して放棄しない信念、絶対に屈服せず、逃げることはない。)
(翻译:残酷的世界进行无情的入侵,无尽的杀戮持续不断,生命也永远不会屈服。武士道的精神,永不放弃的信念,绝不屈服,永远不会逃跑。)
它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像风雪中不灭的篝火。训练场里的风仿佛都停了,只剩下这歌声在废墟间回荡,撞在断墙上,弹回来,带着更烈的劲儿。
(我々は風のようにこの大地で自由に生き、君の醜い面を見つめても、堅い意志を持ち続け、決して放棄しない。我々は同じ血を流している、残酷な世界の中でも、堅く屈しない精神を持っている。)
(翻译:我们像风一样自由在这大地之上,就算看着你这丑恶的嘴脸,也会坚守意志永不放弃。我们都流淌着一样的血,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拥有坚定不屈的精神。)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连藏獒都忍不住低嚎了一声,像是在应和这股子硬气。这歌声里没有哀鸣,没有祈求,只有赤裸裸的宣战——用最动听的调子,唱最燃的反抗。
外星人的金属脸瞬间沉了下来,紫色的眼睛里喷着怒火:“好,你这个反骨柴犬!可以滚了!”他往前一步,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什么都不会得到的,敢忤逆我?”
柴犬没动,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尾巴在身后绷紧,像根拉满的弓弦。
外星人忽然又笑了,笑声里带着令人发毛的恶意:“慢着,回来。”他晃了晃手腕,那里露出个小巧的金属环,“看到没?仓库里的罐头、干净的水,都锁着呢。只有我才有打开的钥匙,你们用蛮力是咬不开的。”
他踱着步子,像在欣赏猎物的困局:“还是继续陪我玩吧。不然的话,只能听我的嘲讽——嘲笑你们饿得摇尾巴,嘲笑你们疼得满地滚。”
他突然举起手臂,激光枪的红光在阳光下闪了闪:“鞭子,激光枪,你们选一个。别以为我名字里带个‘人’字,就会像人类一样对你们好。”
这话像冰锥扎进心里。
“人类?”外星人嗤笑一声,“有的人还吃狗肉呢,把你们的肉炖成汤,骨头扔给野狗。你们真觉得他们比我好?”他环顾四周,眼神扫过闪电、步枪、二哈,最后落在柴犬身上,“继续唱啊?接着反抗啊?不然我明天就继续发酸雨,让你们的伤口疼得翻倍,让这片土地连草都长不出来!”
训练场里静得可怕。外星人的话像脏水,泼在所有人心里最软的地方——人类消失了,可那些关于背叛和伤害的记忆,还藏在基因里。
柴犬忽然往前走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不是害怕,是愤怒。它刚才唱的“同じ血”,不止是动物之间的羁绊,更是对这片土地共同的守护。
“你不懂。”柴犬用通用的狗语说,声音里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人类有坏人,可也有给我们喂饭、给我们盖窝的人。你不一样,你只会破坏。”
它抬起头,迎着外星人的目光:“就算没有罐头,就算疼得打滚,我们也不会选鞭子,更不会选激光枪。”
二哈忽然笑了,用爪子拍了拍柴犬的背:“说得好。反正我们早就习惯了,没钥匙,就找石头砸;没罐头,就挖野菜;酸雨来了,就躲进地下室。”它晃了晃尾巴,“想让我们陪你玩?得看我们乐意不乐意。”
外星人的脸彻底黑了,激光枪的红光越来越亮。可看着眼前这些毛茸茸的家伙——有的眼神坚定,有的嘴角带笑,有的悄悄把尾巴缠在一起——他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钥匙、鞭子、激光枪,好像都没那么管用了。
因为有些东西,是锁不住、打不垮的。比如那首没名字的歌里藏着的劲儿,比如武士道刻在骨子里的硬,比如它们看着彼此的眼神里,那份比疼痛更执着的,要一起活下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