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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河挑眉,似乎觉得荒谬,指腹却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嵌进她腕骨。
苏昌河这也赖我?
苏昭影不是你让唐怜月来的吗?
苏昭影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我还不了解你”的笃定。
苏昭影拦截师父,逼我出手,搅浑这潭水……不正是你最擅长的么?
苏昌河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低哑的轻笑。
苏昌河所以…
他俯身,逼近她,气息几乎与她交融,声音压得极低。
苏昌河你选择站在苏暮雨那边了?
苏昭影抬手扯过搭在浴桶边沿的厚实布巾,看也不看,带着湿漉漉的水迹和几分泄愤的力道,“啪”地一声直接盖在了苏昌河那张俊美却此刻显得格外可恨的脸上。
苏昭影我谁也不站。
她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水汽浸润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
苏昭影这是你们两个的事。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从药液中站起身,带起一片水声淅沥。
她没有丝毫迟疑或慌乱,赤足踏出浴桶,水珠顺着肌肤滚落。
背对着他,扯过旁边备好的衣物,动作流畅而迅速,几下便将自己裹进了干燥的布料中,只留下湿透的乌发黏在颈后,还在滴水。
苏昌河并未动怒,甚至没有立刻扯下脸上的毛巾。
他就那样站着,任由湿布覆盖着脸庞,仿佛在品味她话语里的决绝,又像是在无声地纵容她这点小小的反抗。直到她穿戴整齐,他才慢条斯理地抬手,将毛巾从脸上拉下。
苏昭影刚系好衣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暮雨站在门口,目光越过房间,精准地落在好整以暇的苏昌河身上,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苏暮雨谁带你进来的?
苏昌河闻言,非但不慌,反而低笑一声,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方才被水滴溅湿的袖口,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
苏昌河蛛影中每一个人都是你亲自挑选的,你不相信他们?
苏暮雨踏步进门,反手将门轻轻掩上,隔绝了外界可能的窥探。他的视线扫过已穿戴整齐的苏昭影,确认她无恙后,才重新聚焦于苏昌河。
苏暮雨我更相信结果。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轻微噼啪作响。
苏昌河静静地看了苏暮雨片刻,眼底深处似有暗流翻涌,最终却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苏昌河他们一直都忠诚于你,你不该怀疑他们。
苏昌河但是你犯了一个错误。
苏暮雨什么?
苏昌河他们忠诚于你不代表忠诚于大家长,若他们觉得你的选择错了,应该也会想办法让你走上正确的道路吧。
他不再看苏暮雨,目光反而落回到一旁垂眸不语的苏昭影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苏昌河今天就到这吧,苏暮雨。
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转身便向门口走去。在与苏暮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步微顿,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语。
苏昌河照顾好阿影。
苏昌河至于那位神医的命……我改日再来取。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推门而出,身影很快融入了巢穴外深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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