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没有……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都是些陌生的、粉丝寥寥的小号……)

就在她快要被绝望淹没，手指因为长时间悬停而有些发僵的时候——

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灰扑扑的默认系统头像，混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头像里，撞入了她的视线。

ID：【今天也想吃炸鸡】。

粉丝数：3。

关注数：…… 372。

何田田的指尖猛地顿住，悬停在这个ID上方，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预感攫住了她。她颤抖着，点开了这个【今天也想吃炸鸡】的关注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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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密密麻麻的关注列表加载出来。

清一色的……美食吃播！土味段子！沙雕动画！迷惑行为大赏！

还有好几个专门剪辑“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珍贵影像”的搞笑博主……

何田田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钉在关注列表中间偏下的一个位置。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ID——

【田田今天吃饱了吗】。

那是她何田田自己的直播间ID！

那个她用来表演“菜刀麦克风”、直播吃垮自助餐、记录各种翻车社死瞬间的、粉丝数常年徘徊在两位数的小破直播间！

何田田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身僵直，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ID，仿佛要把它烧穿。

然后，她的视线，如同生了锈的齿轮，一格一格地、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向上移动。

越过那些“大胃王挑战”、“沙雕动画合集”、“土味情话bot”……

最终，停在了关注列表的最顶端。

那个被【今天也想吃炸鸡】放在第一顺位、标着星号特别关注的位置。

ID：【田田今天吃饱了吗】。

“……”

何田田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后台的嘈杂，钢蛋哥崩溃的低语，远处凌曜放肆的笑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她只能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发出的轰鸣，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巨响。

她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

越过混乱的后台，越过那些或震惊、或好奇、或憋笑的脸。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人群中心那个清冷矜贵的背影——顾星河。

顾星河似乎正低声和凌曜说着什么，侧脸线条依旧完美无瑕，带着一种疏离的高贵。

他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似乎刚刚把什么东西收了回去。

何田田攥紧了手中屏幕发烫、还停留在【今天也想吃炸鸡】主页的旧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一股冰冷的、带着巨大荒谬感的寒气，从脚底板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她的天灵盖。

手机屏幕的冷光，幽幽地映着她因为过度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滞的脸。

屏幕裂痕的缝隙里，那个灰扑扑的默认头像【今天也想吃炸鸡】，和它关注列表顶端那个刺眼的星标ID【田田今天吃饱了吗】，像两个巨大的嘲讽符号，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