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撑在我耳侧的柱子上，将我困在他与廊柱之间，另一只手则紧紧掐着我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双凤眸幽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暴戾、困惑，还有一丝……恐慌？

“林晚意！”他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我的名字，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意喷在我脸上，“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试图挣脱，却撼动不了分毫。“殿下请自重！臣女不知何处又得罪了殿下？”

“不知？”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寒意，“御花园栽赃，围场暗算，今日宫宴下毒……你以前不是最热衷这些愚蠢透顶的小动作吗？怎么？这次换成装疯卖傻，还是……以退为进的新手段？”

他的指控一字不差，全是“我”过去兢兢业业完成的KPI。看来我这恶毒女配当得还真是“深入人心”。

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疼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所有的委屈、恐惧、摆烂后的破罐破摔，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慑人的眸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语气，把穿越以来最想说的那句话吐了出来：

“累了，毁灭吧。”

空气瞬间凝固。

萧景玄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猛地一滞。他掐在我腰侧的手，明显地、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的怒火和冰霜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击碎，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近乎脆弱的底色。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透过这具皮囊，看清里面到底换了个怎样的灵魂。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他喉结滚动，声音喑哑得不像话，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和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乞求？

“累了？”他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的颤抖传递到我的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那你…能不能也试着…爱一下我？”

什么？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的暴怒和探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急切，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

是我听错了？还是萧景玄今天喝的酒里，被白若薇下了降头？

“殿……殿下？”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大脑一片空白。恶毒女配的剧本里，可没写过太子会问出这种台词！系统！系统你他妈死了吗？现在该怎么办？！

他见我不答，掐在我腰侧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不是弄疼我的那种力道，反而像是……怕我跑了？他又逼近一寸，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带着清冽的酒气，彻底将我包裹。

“告诉孤，”他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偏执，“你不陷害白若薇了，是不是……也可以，看看孤？”

回廊下寂静无声，只有晚风穿过竹林发出的沙沙轻响。月光将他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在那张向来冷硬的脸上，竟显出几分易碎的错觉。

我僵在原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完了，剧本好像从宫宴那一刻起，就朝着一个完全未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