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家底与不速之客
女仆的效率倒是不低,下午就抱着一摞文件进了卧室。
文件夹堆在床头的小几上,几乎有半人高。我随手抽出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印着“江氏集团第二季度财报”,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绕得人眼晕。
原主是个标准的豪门千金,对这些枯燥的东西向来嗤之以鼻,记忆里关于公司的内容少得可怜,只知道江家主营地产,家底厚实。可这“厚实”到底有多厚,会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藏着什么致命的窟窿?
我耐着性子一页页翻,遇到不懂的名词就用手机查,折腾了一下午,才算勉强理出点头绪。
江氏的根基确实稳,几个核心的商业地产项目收益可观,但问题也不少——近几年盲目扩张,在几个新兴产业上砸了不少钱,回报却寥寥;还有几笔数额不小的对外投资,看似风光,细看合作方的资质却有些可疑。
最让我心惊的是,账面上有一笔近十亿的资金流向不明,备注写着“战略储备”,但后面没有任何附件说明。
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我捏着财报的手指微微收紧,原书里江家破产的原因写得含糊,只说是“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姐,您真看得懂这些?”女仆端着水果进来,见我对着财报眉头紧锁,忍不住小声问。
“略懂。”我含糊应着,把那本有疑点的财报单独抽出来放好,“对了,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江父江振廷是个典型的商人,常年在外跑业务,原主对他感情不算亲近,记忆里父女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先生说今晚有个应酬,可能要晚点回来。”
“知道了。”我点点头,看来只能等明天再找他问清楚那笔资金的事了。
刚把文件收拾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能听到管家恭敬的声音。我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别墅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是江父的弟弟,江晚的二叔,江振海。
记忆里,这位二叔是江氏集团的副总,常年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对原主一直很疼爱,逢年过节礼物不断,原主也挺黏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丝警惕。
“小姐,二先生来了。”女仆也看到了,连忙说道。
我嗯了一声,正准备下楼打招呼,就见江振海已经走进了客厅,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晚晚呢?听说她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江振海的声音透过楼梯传上来,带着关切。
我定了定神,转身下楼:“二叔。”
江振海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气色好多了就好,昨天听你爸说你烧得厉害,可把我担心坏了。”他说着,把手里的礼盒递过来,“给你带了点进口的水果,补补身子。”
“谢谢二叔。”我接过礼盒,客气地说了声。
“跟二叔还客气什么。”江振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放在沙发上的那摞文件,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怎么还看这些?病还没好利索,不多休息会儿?”
“闲来无事,随便翻翻。”我不动声色地把文件往旁边挪了挪,“二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公司正好有点事过来处理,顺便来看看你。”江振海在我旁边坐下,佣人给他端来茶,他端起来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对了,昨天你在咖啡馆的事,我也听说了。顾晏辰那小子也是,怎么能那么说你呢?”
来了。又是提顾晏辰和咖啡馆的事。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好,太冲动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江振海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苏清然也确实不像话,明知道你喜欢顾晏辰,还整天往他跟前凑,换谁都得生气。”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我抱不平,实则和林薇薇一样,都在往我心里拱火。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心头的不适:“二叔,我已经想通了,顾晏辰也好,苏清然也罢,都跟我没关系。以后我只想好好过日子,公司的事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也想多学学。”
江振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愣了几秒,才笑道:“傻孩子,公司有我和你爸呢,哪用得着你操心?你只要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可我毕竟是江家的女儿。”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江振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和:“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是真感兴趣,以后可以跟着我多学学。”
“那就多谢二叔了。”我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又坐了一会儿,东拉西扯地问了些我身体的情况,还有江父的行程,才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文件,意味深长地说:“这些东西要是看不懂,别硬撑着,等你爸回来问他就行。”
“我知道了,谢谢二叔关心。”
送走江振海,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刚才他看那些文件时的眼神,绝对有问题。
还有那笔去向不明的资金,江振海作为负责日常运营的副总,不可能不知道。
我走到沙发边,拿起那本记着可疑资金的财报,指尖在“战略储备”四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看来,江家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
不仅要防着外面的剧情杀,家里的人,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这次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顾晏辰。
我看着那两个字,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又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