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章：冰镜与琴音

陈思思坐在钢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却没有落下。她的面具是冰蓝色的，边缘像被冻住的冰棱，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抿紧的嘴唇。

“镜霜大人，”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虚影飘到钢琴旁，虚影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能看见背后交叠的无数面小镜子，“‘琴键葬曲’的第13个音符开始发烫了，要不要让‘冰镜虫’去降温？”

陈思思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下琴键最左端的低音键。“咚”的一声闷响，琴键弹出的不是音符，而是一道冰蓝色的光，光落在虚影身上，虚影背后的镜子突然全部转向，照出无数个扭曲的人影——那些人影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却都长着同一张脸，正是陈思思自己。

“告诉它们，”陈思思的声音比平时清冷许多，带着冰面碎裂般的质感，“要是连个音符都守不住，就把自己冻成镜子碎片，镶在‘冰镜狂想’的围墙上当装饰。”

虚影颤了颤，背后的镜子“咔嚓”裂开几道缝。“是，镜霜大人。”它说完，化作一缕寒气钻进钢琴底下。

陈思思收回手，看向窗外。窗外的夜空不知何时被一层厚厚的冰雾笼罩，冰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面悬浮的镜子，镜子里映着的，都是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有的镜子里是正在融化的冰山，有的是倒着流淌的河流，还有的，是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女孩，正站在一片燃烧的花海中央。

“快了。”她低声说，指尖终于落在琴键上，弹出一串极快的旋律。旋律响起的瞬间，钢琴周围的地面开始结冰，冰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琴键纹路，纹路里流淌着淡红色的液体，像是被冻住的血。

这时，一道白光突然从门缝里钻进来，落在钢琴上。白光散去，白光莹的身影显现出来，她揉了揉眼睛，似乎刚睡醒。“明呢？他说要过来听你弹琴的。”

陈思思的手指顿了顿，面具下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他在忙，”她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你先坐会儿，我弹首《月光》给你听。”

白光莹点点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没注意到，陈思思转身的瞬间，钢琴底下的冰缝里，钻出了一只小小的、长着翅膀的镜子虫，正用无数只复眼偷偷盯着她。

与此同时，高泰明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盏暗紫色的落地灯亮着。高泰明靠在沙发上，他的面具是黑红相间的，左眼位置嵌着一块菱形的紫色宝石，宝石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光煞大人，”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虚影单膝跪在他面前，虚影的手里托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团白色的光，光里隐约能听见细碎的哭喊声，“‘光暗囚笼’第4区的‘噬光兽’又在闹了，说想吃‘月光草’。”

高泰明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打火机，点燃了指尖的一根烟（那烟其实是用黑色的羽毛卷成的）。“告诉它们，再闹就把它们扔进‘暗河’里，让‘无光鱼’把它们的影子啃干净。”

虚影应了声，退了下去。高泰明吐出一口烟圈，烟圈在空中变成一只黑色的蝙蝠，扑棱着翅膀撞向墙壁，墙壁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屏幕，屏幕里是陈思思弹琴的画面。

“还挺闲。”他挑眉，对着屏幕吹了个口哨。屏幕里的陈思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弹琴的节奏乱了半拍，随即又恢复如常。

高泰明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窗外的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光点落地时，竟变成了一个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人，正排着队钻进对面楼房的窗户里。

“光煞大人！”一个小人跑过来，仰着头说，“‘影子军团’已经占领了东边的三个街区，要不要开始‘收网’？”

“不急，”高泰明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朵云正在慢慢变成血红色，“等烬姬的信号。”

小人刚要退下，突然被一道白光缠住。白光莹的声音从光里传出来：“明，你果然在这里！思思说你在忙，你忙什么呢？”

高泰明迅速捏了个诀，那些黑色小人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消失了。他摘下面具，露出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没什么，跟‘朋友’聊点事。走，带你去听思思弹琴。”

白光莹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高泰明已经拉着她往外走，她只好把疑惑压了下去。

两人走到陈思思家门口时，正好撞见舒言从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舒言戴着一张青铜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着无数细密的齿轮，齿轮转动时，会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时柩，”高泰明打招呼，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又去‘历史倒错馆’偷拿‘旧照片’了？”

舒言没理他的调侃，只是点了点头：“刚给‘时间沙漏’换了新的‘记忆沙’，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他顿了顿，看向高泰明身后的白光莹，又迅速移开视线，“烬姬的信号快到了，让镜霜准备好‘冰镜通道’。”

陈思思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启。”

舒言点点头，转身走向巷子里的一个电话亭——那电话亭的玻璃上布满了裂纹，裂纹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像是融化的时间。他走进去后，电话亭突然开始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巷子里。

高泰明拉着白光莹走进陈思思家，陈思思已经停下了弹琴，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那朵血红色的云越来越大，已经遮住了半个月亮。

“快了。”陈思思轻声说，冰蓝色的面具在红光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高泰明走到她身边，看着那朵血云，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终于要开始了。”他说，“这次，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世界’。”

白光莹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她想问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陈思思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打断了。“喝点牛奶暖暖身子，”陈思思的声音又变回了平时的温柔，“等会儿可能会有点吵。”

白光莹接过牛奶，点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她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正在那些面具后面，慢慢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