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章：风蚀与光暗

封银沙站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厂里，“风骸”面具是沙褐色的，边缘像被风沙打磨过的岩石，面具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风从孔洞里穿过时，会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脚边的地面早已被沙粒覆盖，那些沙粒不是普通的黄色，而是泛着诡异的惨白，仔细看去，每一粒沙里都嵌着极小的、扭曲的骨头碎片。

“风骸大人，”一个由风沙聚成的侍卫单膝跪地，沙粒组成的手掌捧着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白化之墟’的‘风蚀带’已经扩展到第三个街区了，有个拾荒老人误闯了‘盲区’，现在卡在1943年的锈铁堆里，要不要……”

“让‘时柩’处理。”封银沙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沙砾摩擦的质感，“告诉他，用1943年的‘旧铁锈’换我的‘风蚀沙’，上次借的还没还。”

风沙侍卫应了声，化作一股旋风消失在工厂的破窗里。封银沙抬头看向天空，那朵血云已经蔓延到工厂上空，云里落下的不是雨，而是带着铁锈味的沙粒，沙粒落在他的面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羽毛笔，在掌心写下“烬姬”两个字。掌心的皮肤突然裂开细小的血缝，血缝里钻出几缕暗红色的风，风卷着沙粒在空中拼出一幅画面：王默站在一片燃烧的花海中央，红色的“烬心”面具下，嘴角似乎沾着一点花瓣的碎屑，她脚边的“血薇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已经开到了第八朵。

“快了。”封银沙握紧拳头，掌心的血缝自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沙痕。他转身走向工厂深处，那里有一扇用白骨和锈铁焊成的门，门楣上刻着四个扭曲的字——“风蚀盲区”。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风卷着沙粒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哭喊声。门后的世界是一片无尽的白色沙漠，沙漠里散落着各种年代的物件：五十年代的绿皮火车、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二十一世纪的智能手机……所有物件都覆盖着一层白霜，霜下隐约能看见被冻住的人影。

“把这些‘时间垃圾’分类整理好，”封银沙对着沙漠喊了一声，沙丘后面立刻爬出无数只长着翅膀的沙虫，“1900年以前的扔进‘骨井’，2000年以后的堆到‘锈蚀场’，别让它们混在一起，时柩会不高兴的。”

沙虫们发出“嘶嘶”的回应，开始拖动那些物件。封银沙看着它们忙碌的身影，面具下的眼神冷了几分——这些沙虫是用“被遗忘者”的骨头和记忆做的，每只沙虫的翅膀上，都印着一个模糊的人脸，那是它们生前最后的模样。

与此同时，高泰明的“光暗囚笼”里，白光莹正坐在一个由黑色羽毛编织的秋千上，好奇地看着周围。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园，却处处透着诡异：旋转木马的马头上都戴着黑色的眼罩，过山车的轨道是用发光的锁链组成的，摩天轮的每个座舱里，都关着一团挣扎的白光。

“明，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白光莹晃着秋千，“刚才我好像看到那边的棉花糖摊里，有只手在动。”

高泰明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已经摘了“光煞”面具，脸上挂着惯有的散漫笑容。“秘密基地，”他弹了个响指，旁边的棉花糖摊突然冒出一个穿着小丑服的虚影，虚影递过来两串棉花糖——棉花糖是黑色的，上面撒着闪粉一样的白光，“尝尝？用‘影子糖’做的，甜得很。”

白光莹接过棉花糖，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凉意。“好吃是好吃，”她看着远处座舱里挣扎的白光，“可那些光……好像很痛苦。”

高泰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它们是‘过剩的光’，”他说，“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亮的东西，得关起来才行。”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紫色宝石突然发烫。高泰明摸出宝石，宝石表面浮现出一行红色的字：“心之花开第九朵，速到‘血薇炼狱’集合。”

“来了。”他收起宝石，对白光莹笑了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白光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泰明拉着跳进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漩涡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无数翅膀扇动的声音，还有高泰明贴在她耳边的低语：“别怕，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