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课的铃声刚落，走廊里传来班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讲台上的粉笔灰飞起来，班主任怀里抱着的黑色抽奖箱“咚”一声搁在讲台，箱子上红底白字的“抽签”两个字，在头顶吊扇的转动下晃得人眼晕。
“按学号抽，抽着哪个班去哪个班，不换。”
班主任扯了扯衬衫领口，声音里带着夏末的燥热
“抽完直接去新教室，别磨蹭，下节课就要点名。”
林宇坐在第三排，学号是07，听见这话“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
林宇“老师，抽着了能跟人换不？我想跟丁哥……”
“不能。”
班主任眼皮都没抬，指了指箱子
“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
林宇抿了抿嘴，磨磨蹭蹭走到讲台前，手伸进箱子里搅了半天，指尖把每张纸条都捏了一遍，嘴里碎碎念
林宇“千万别是5班，5班老班据说能把人盯出洞来……上次我看他在走廊逮着个低头走路的，都训了十分钟。”
后排有人笑出声，丁程鑫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胳膊肘搭在窗台上，指尖敲着玻璃，眼神飘向窗外的篮球场，像是没听见这阵骚动。
“行了，赶紧抽。”
班主任催促道。
林宇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摸出张纸条，捏在手里顿了三秒，才小心翼翼展开。
林宇“3班！是3班！”
他猛地蹦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转身冲最后一排喊
林宇“丁哥！3班！”
丁程鑫指尖停顿了一下，懒懒地“嗯”了一声，视线还是没从篮球场上移开。
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去抽，抽到1班的挺直了腰板，跟中了奖似的；抽到5班的脸瞬间垮了，耷拉着脑袋往座位走；轮到后排那几个总一起逃课的男生，其中一个抽完拍着桌子喊
随便“3班！我跟林宇一个班！今晚必须整一杯！”
班主任皱着眉敲讲台
“安静点！想庆祝也等放学再说。”
终于轮到丁程鑫，他慢悠悠地起身，黑色T恤的下摆随着动作晃了晃。走到讲台前时，班主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毕竟是常年把成绩单最后一名坐得稳稳的主儿，哪个班都一样。
丁程鑫手一伸，随便在箱子里捞了张纸条，捏在手里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
林宇“哎你不看看啊？”
林宇追在后面喊，声音穿过喧闹的教室。
丁程鑫把纸条往后一递，脚步没停，裤脚扫过前排的椅子腿。
林宇赶紧接住展开，嗓门又拔高了
林宇“3班！丁哥你也是3班！”
丁程鑫没回头，只是在门口的位置摆了摆手，步子还是慢悠悠的。
宋亚轩抽到3班时，心跳漏了一拍。他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捏着那张写着“3班”的纸条，指腹都快把纸捻破了。原来的同班同学大多散到了其他班，刚才在走廊碰见几个，不是去了1班就是2班，此刻3班教室里坐满了陌生面孔，说说笑笑的声音像潮水似的涌过来，他忽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沿着课桌走了半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第三排的空位上，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他刚把书包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拉开拉链，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点急促的节奏。
刘耀文“亚轩？”
是刘耀文的声音。
宋亚轩猛地回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挥了挥手
宋亚轩“耀文！这边！”
刘耀文刚走进教室，正踮着脚四处张望，听见声音猛地回头，看到宋亚轩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脚步一下子快了几分，走到他面前时还有点喘
刘耀文“你也在3班？”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鼻尖上沾着层薄汗。
宋亚轩“对啊，”
宋亚轩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指尖不小心碰到桌面的阳光，烫得缩了缩
宋亚轩“我刚过来，这没人，你坐这吧？”
刘耀文“好啊好啊。”
刘耀文忙不迭点头，手忙脚乱地把书包往桌肚里塞，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篮球杂志。坐下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吱呀”一声，他脸一红，赶紧往宋亚轩那边挪了挪椅子，假装整理课本掩饰慌乱，课本的边角却蹭到了宋亚轩的胳膊。
刘耀文“不好意思啊。”
宋亚轩“没事。”
宋亚轩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其实刘耀文刚才抽完签就听说宋亚轩分到了3班，一路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书包在背上颠得咚咚响，就怕来晚了宋亚轩身边已经有人了。现在能跟他坐一桌，心脏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连呼吸都放轻了。
两人刚坐定，教室后门又被推开，贺峻霖的大嗓门先飘了进来
贺峻霖“芽儿！你在不在……哎！在这儿呢！”
他拉着严浩翔一路挤过来，书包带子歪在肩膀上，看见宋亚轩就嚷嚷
贺峻霖“芽芽！你也在这儿！我还以为就我跟浩翔倒霉，被分到这陌生的班呢。”
宋亚轩“你咋才来？”
宋亚轩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地方
宋亚轩“我刚还说没认识的人呢，心里慌得很。”
贺峻霖“别提了，”
贺峻霖一屁股坐在后面的空位上，把书包往桌上一扔
贺峻霖“抽完签被老班叫去说了两句话，说我上次月考的英语成绩拖了全班后腿，非要我写份保证书，烦死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
贺峻霖“刚在走廊看见耀文了，他是不是跟你一桌？”
刘耀文刚平复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没敢接话，只是低头假装翻书包，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宋亚轩说话。
严浩翔坐在贺峻霖旁边，把他歪掉的书包带子拉正，看了眼刘耀文泛红的耳根，嘴角弯了弯，没说话。
林宇抱着一摞练习册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排的丁程鑫。他正趴在桌上，胳膊往脑袋上一搭，后脑勺对着门口，看那样子是打算直接睡过去。
林宇“丁哥！”
林宇喊了一声，把练习册往旁边的空位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
林宇“我跟你坐这儿，刚看了，这周围都是咱不认识的，正好清净。”
丁程鑫没动静，像是没听见。
林宇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刚把练习册摞好，就看见马嘉祺从门口进来。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手表。
马嘉祺的视线扫过教室，像在找什么人，最后落在最后一排，丁程鑫趴着的背影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连他柔软的头发都看得清楚。他没走过去，只是在离得不远不近的前排找了个空位坐下，放下书包后，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像被磁石吸住了似的。
丁程鑫其实没睡着。他能听见林宇坐下的动静，能听见马嘉祺的手表滴答响，甚至能听见前排女生讨论新出的偶像剧。但他没动，就那么趴着，把脸埋在胳膊弯里，像在跟谁赌气。
贺峻霖“哎你看，马哥也在。”
贺峻霖用胳膊肘碰了碰宋亚轩，眼睛往马嘉祺的方向瞟了瞟
贺峻霖“还有丁哥，咱这班够热闹的，一下子凑齐这么多熟人。”
宋亚轩往最后一排看了眼，丁程鑫的背影还是一动不动，马嘉祺则低着头在翻书，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安静。他转回头，刚想跟贺峻霖说点什么，就感觉旁边有动静，转头见刘耀文正从书包侧袋里抽出几张百元钞放在桌上，又数了数零钱，硬币在桌面上叮当作响。
宋亚轩“你拿这么多钱干嘛？”
宋亚轩有点好奇，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校服的袖口。
刘耀文指尖在钞票边缘顿了顿，语气尽量自然
刘耀文“我妈这周给的生活费，刚从卡里取出来，想着等下下课去超市囤点吃的。”
其实他是特意多要了些，早上出门前就在心里盘算，要是能跟宋亚轩分到一个班，一定要买齐他喜欢的零食——进口曲奇、草莓软糖，还有上次宋亚轩在小卖部盯着看了好久的那款限量版柠檬薯片。他甚至记得宋亚轩当时说：“包装上的小熊好可爱啊。”
宋亚轩“够你买不少了。”
宋亚轩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宋亚轩“超市新到的巧克力好像不错，上次我看见……”
刘耀文“那等下一起去买？”
刘耀文赶紧接话，心跳又开始加速，怕自己说得太急。
宋亚轩“好啊，”
宋亚轩刚点头，就转头跟贺峻霖说
宋亚轩“刚听同学说超市进了新口味的薯片，柠檬味的，等下下课去看看？”
贺峻霖“必须去啊！”
贺峻霖眼睛一亮，拍着桌子说
贺峻霖“我请客！我妈刚给了我生活费，够咱们买一堆了。”
刘耀文“不用，我这有钱。”
刘耀文几乎是下意识接话，手已经把桌上的钱往宋亚轩那边推了推，指尖不小心碰到宋亚轩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了缩
刘耀文“你想吃什么随便拿，我来买。”
说完又觉得太急切，耳根悄悄发烫，赶紧补充了句
刘耀文“反正我也要买，顺便。”
宋亚轩愣了一下，笑着把钱推回去
宋亚轩“不用啦，我自己有钱”
他的手指碰到刘耀文的指尖，温温的。
刘耀文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有点失落。他只是想借着买东西的由头，多对宋亚轩好一点。可宋亚轩总是这样，礼貌又客气，像隔着层透明的膜，让他摸不透
贺峻霖“哟，耀文儿这是想表现啊？”
贺峻霖凑过来打趣，胳膊肘搭在宋亚轩的椅背上
贺峻霖“行啊，那等下薯片你包了，我请饮料，怎么样？”
刘耀文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点头
刘耀文“行！没问题！”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逗刘耀文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有点乱的刘海抚顺
严浩翔“别闹他了，等下老师来了，又该说咱们不安静。”
贺峻霖“知道了知道了。”
贺峻霖嘴上应着，却趁宋亚轩低头整理笔袋的功夫，偷偷给刘耀文比了个“加油”的口型，还挤了挤眼。
刘耀文瞪了他一眼，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钱包
马嘉祺的视线还停留在最后一排，张真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旁边，手里拿着本物理练习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声说
张真源“丁哥好像睡着了。”
马嘉祺“嗯”了一声，没移开视线。他记得丁程鑫以前就喜欢趴着睡觉，尤其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像只警惕的小兽，得等周围彻底安静了才肯放松。那时候他们还在一个班，丁程鑫总喜欢趴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头发蹭得他脖子痒痒的，醒来时会迷迷糊糊地问：“老师来了吗？”
只是现在，他连抬头看一眼都不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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