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安分日子过了三天，丁程鑫就觉得浑身骨头痒。

第三节是范统的数学课，窗外的蝉鸣吵得人发困，范统在讲台上画着抛物线，声音像摇着的蒲扇，慢悠悠地晃

范统“你们看这抛物线，就像咱班某些同学的成绩，忽高忽低，就不能给我整个平稳的……”

宋亚轩听得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跟着画，刘耀文坐在旁边，假装看课本，余光却总落在他握笔的手上。贺峻霖在后排偷偷折纸飞机，被严浩翔一把抢过去，揉成纸团塞进口袋，贺峻霖瞪他，他就往范统的方向偏了偏头，示意他安分点。

马嘉祺坐在前排，笔在草稿纸上写着解题步骤，心思却有点散。他总觉得后排少了点什么动静，忍不住往后面瞥了一眼

丁程鑫趴在桌上，背影看着安分，可马嘉祺太了解他了，那姿势看着放松，实则肩膀绷着，指节还在桌肚里轻轻敲着，明显是坐不住了。

果然，没过两分钟，丁程鑫的肩膀动了动。他没回头，只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林宇。

林宇正对着一道函数题发愁，被撞得一愣，转头看他。丁程鑫没抬头，只是用下巴往后门的方向点了点，眼神里带着点惯有的漫不经心，嘴角却勾了勾。

林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接了什么暗号似的，立刻点头，手悄悄往桌肚里伸，摸到书包带攥紧了。

两人没再说话，就那么趴在桌上，像两只假寐的猫。范统在讲台上讲得兴起，用粉笔头敲着黑板

范统“这道题谁会？来，耀文，你试试。”

刘耀文猛地回神，站起来时差点带倒椅子，宋亚轩赶紧拉了他一把

他红着脸走到黑板前，握着粉笔的手有点抖，宋亚轩在下面小声提醒

宋亚轩“辅助线，做垂线。”

范统眼尖，敲了敲讲台

范统“亚轩，别当‘传声筒’，让他自己想，年轻人啊，得学会独立面对‘难题’。”

全班笑起来，刘耀文的脸更红了，却还是咬着牙，按照自己的思路画了辅助线。

就在这时，后排的丁程鑫和林宇动了。

两人几乎是同步起身，动作轻得像飘，林宇先溜到后门，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回头看了丁程鑫一眼。丁程鑫拎着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慢悠悠地跟过来，路过马嘉祺那排座位后面时，脚步顿了半秒，却没抬头，径直走出了后门。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很快又归于安静。

马嘉祺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他没回头，可后背像长了眼睛似的，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带着点风的凉意。

范统还在夸刘耀文

范统“不错不错，思路对了，就是步骤糙了点，回去再练练……”

刘耀文松了口气，回到座位时，宋亚轩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他心里刚有点甜，就听见后排传来严浩翔的小声嘀咕

严浩翔“丁哥和林宇好像不见了。”

宋亚轩往最后一排看，果然是空的，桌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两本摊开的课本，像被人遗弃的船。

宋亚轩“估计溜出去了。”

贺峻霖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贺峻霖“丁哥以前就总这样，上课上到一半，去网吧了”

宋亚轩“这样不好吧？被老师发现怎么办？”

贺峻霖“范老师看着随和，其实精着呢。”

贺峻霖撇撇嘴

贺峻霖“他肯定早就看到了，上次有同学逃课，被他堵在操场，罚跑了十圈，回来腿都软了。”

刘耀文听着，心里有点替他们捏把汗，手里的笔转得飞快。

而此刻的丁程鑫和林宇，已经溜出了教学楼。

林宇“去哪？”

林宇拽着丁程鑫的胳膊，往学校后门跑，脚步轻快得像要飞。

丁程鑫“老地方。”

丁程鑫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包烟，刚想拆，又想起什么似的塞了回去

丁程鑫“网吧，打两局。”

林宇“得嘞！”

林宇眼睛更亮了

林宇“昨天那局我还没报仇呢，今天非得把‘战神’那小子虐哭！”

学校后门的墙不高，爬满了爬山虎，两人熟门熟路地找到那处栏杆松动的地方，林宇先翻了过去，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丁程鑫紧随其后，动作干净利落，校服外套在空中划了个弧度。

网吧离学校不远，藏在巷子深处，挂着块褪色的“极速先锋”招牌。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见了丁程鑫和林宇，头都没抬

“老位置，机器开着呢。”

林宇“谢了张叔。”

林宇熟稔地喊了一声，拽着丁程鑫往最里面的隔间走。

隔间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键盘敲击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丁程鑫把外套扔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开机时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眼底的倦意。

林宇“来不来？”

林宇已经戴上了耳机，鼠标点得飞快

林宇“组队，还是单挑？”

丁程鑫“组队。”

丁程鑫戴上耳机，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有点闷

丁程鑫“打排位。”

游戏界面很快跳出来，加载进度条一点点爬。林宇絮絮叨叨地说

林宇“昨天那队友太坑了，闪现撞墙，技能全空，要不是我……”

丁程鑫没怎么听，手指搭在鼠标上，却没动。屏幕的光照着他的眼睛，里面没什么情绪，像结了层薄冰的湖

他忽然想起之前，马嘉祺也跟着他来过一次网吧，坐在旁边的位置，笨拙地学着操作，鼠标都握不稳，被他笑了半天。后来马嘉祺再也没来过，说“没意思，不如做题”。

林宇“丁哥！开始了！”

林宇的喊声把他拽回现实。

丁程鑫回过神，指尖动了动，鼠标精准地点击，操控着游戏角色冲了出去。他玩得很凶，技能释放得又快又准，杀得对方节节败退，林宇在旁边嗷嗷直叫

林宇“丁哥牛逼！这波操作绝了！”

可丁程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心里像堵着什么东西，闷得发慌。他杀得越狠，那股烦躁就越盛，连带着鼠标都被按得发烫，指腹蹭过冰凉的按键，却压不住心里的火。

林宇“丁哥，你咋了？”

林宇终于发现不对劲

林宇“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

丁程鑫没说话，退出了游戏界面，摘下耳机扔在桌上，声音有点哑

丁程鑫“歇会儿。”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没有新消息，最终还是按了锁屏。

网吧外面的巷子里，卖烤串的摊贩开始吆喝，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混着烟味和泡面味，成了种奇怪的味道。丁程鑫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逃出来又怎么样？不过是换个地方发呆。

林宇见他不说话，也没再开新局，只是默默递了瓶冰可乐过去

林宇“丁哥，要不咱回去吧？等下被抓着就麻烦了。”

丁程鑫没接可乐，只是看着屏幕上暗下去的游戏角色，像个被遗弃的木偶。过了半晌，他才低低地说

丁程鑫“再玩一局。”

鼠标再次被握起，这次他的动作慢了些，眼神却更冷了。屏幕上的角色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而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人剜走了一块。

教室里，范统的数学课还在继续。马嘉祺的视线落在窗外，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国旗猎猎作响。他不知道丁程鑫去了哪里，却莫名觉得，那家伙此刻的心情，大概和这天气一样，看着晴朗，实则憋着场暴雨。

宋亚轩在笔记本上画了只小猫，旁边写着“要认真听课”，偷偷推给刘耀文看。刘耀文接过来，在旁边画了只小狗，对着小猫摇尾巴，画完赶紧塞回去，脸又红了。

而巷子深处的网吧里，丁程鑫操控着游戏角色，又一次拿下了五杀。林宇欢呼着拍他的肩膀，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