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林宇“五杀！丁哥你这波操作绝了！”

林宇激动地拍着桌子，震得键盘都跟着颤，可乐罐倒在桌上，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往下滴，他也没心思管。

丁程鑫指尖离开鼠标，指腹泛着红——刚才按得太用力。屏幕上“胜利”的字样闪得刺眼，他却只觉得眼皮发沉，心里像塞了团乱麻，越缠越紧。

林宇“再来一局？”

林宇搓着手，眼睛亮得像沾了光

林宇“这号再赢两把就能晋级了，冲不冲？”

丁程鑫没应声，抓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散了隔间里的烟味。

丁程鑫“走了。”

林宇“啊？这就走了？”

林宇懵了

林宇“才打几局啊，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赶得上上课……”

丁程鑫“走不走？”

丁程鑫已经站在隔间门口，背对着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林宇赶紧抓起书包跟上，嘴里嘟囔着

林宇“走就走呗，发什么火……”

他才跟丁程鑫熟起来，知道这人看着冷淡，其实脾气不算坏，就是偶尔会突然沉下脸，像变了个人似的。

结账时，网吧老板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

随便“小宇，这就带新朋友走啊”

丁程鑫没理，把钱拍在柜台上，转身就往外走。林宇赶紧朝老板摆摆手，小跑着追上去。

出了网吧，巷子里的风裹着烤串的油烟味扑过来，丁程鑫停下脚步，皱了皱眉。他没往学校的方向走，反而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岔路，石板路坑坑洼洼的，两旁堆着废弃的纸箱。

林宇“丁哥，咱这是去哪？”

林宇追得有点喘

林宇“不回学校啊？等下晚自习点名……”

丁程鑫“不想上了。”

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林宇心上。

林宇愣了愣，快步跟上

林宇“为啥啊？范老师看着随和，罚人估计挺狠的吧？我听上届的人说，他罚抄班规能让人写到手软……”

丁程鑫没说话，只是往前走，鞋子踩在石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林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不敢再多问了。他总觉得丁程鑫身上藏着事，像揣了个没开封的瓶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酒还是药。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面忽然开阔起来——是江边。

江风很大，吹得人头发乱飞。丁程鑫走到护栏边，扶着冰凉的铁栏杆往下看，浑浊的江水卷着泡沫往前涌，远处的货轮鸣了声笛，闷沉沉的，像在叹气。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指尖刚碰到烟盒的棱角，又猛地攥紧了，把烟盒塞回口袋，指节泛白。

林宇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挠了挠头

林宇“丁哥，你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啊？跟我说说呗，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我嘴严。”

丁程鑫转过头，风把他的刘海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在暮色里显得有点空。

丁程鑫“我们认识多久了？”

林宇“啊？”

林宇没反应过来

林宇“就……开学第二周认识的，到现在也就半个月吧。”

丁程鑫“那你懂什么。”

丁程鑫转回去，重新望着江面，声音轻得快被风吹走。

林宇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挠挠头笑了

林宇“是不懂，但我能陪你待着啊。反正回去也是上课，在这儿吹吹风挺好。”

丁程鑫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就那么站着，江风把说话声都吹得七零八落。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洒在江面上，像铺了层碎金子。林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晚自习应该开始了。

林宇“丁哥，”

他犹豫着开口

林宇“等下回去，范老师要是问起来，咱咋说啊？”

丁程鑫终于动了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丁程鑫“就说我不舒服，你陪我去医务室了。”

林宇“医务室？”

林宇“可医务室老师认识我，万一穿帮了……”

丁程鑫“他问你就说没找到校医，在外面坐了会儿。”

丁程鑫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笃定肯定会揭穿

但无所谓

林宇似懂非懂地点头

林宇“行吧

他看着丁程鑫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有点神秘。明明跟自己一样是高中生，却总透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郁，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又吹了会儿风，丁程鑫忽然说

丁程鑫“走了。”

林宇“回学校？”

丁程鑫“不然在这儿喂蚊子？”

丁程鑫迈开步子，往回走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些。

路过便利店时，丁程鑫进去买了两瓶冰可乐，扔给林宇一瓶，自己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舒服了点。

林宇“丁哥，”

林宇吸着可乐，小心翼翼地问

林宇“你以前……也总逃课吗？”

丁程鑫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丁程鑫嗯，不想上就走了

林宇“哦”了一声，没再问。他看着丁程鑫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人走路时肩膀有点塌，不像平常时那么挺拔，倒像是背着什么重物，累得慌。

快到学校后门时，丁程鑫停在围墙边的阴影里，往里面瞥了眼。教学楼的灯亮了，一扇扇窗户像装着光的盒子，其中一扇窗里，隐约能看见晃动的人影。

他的目光在那扇窗上停了几秒，忽然转身，动作利落地爬上围墙，林宇赶紧跟上，两人翻进去时，校服外套被栏杆勾住了边角，扯出道细细的口子。

丁程鑫“赶紧走，别被巡逻的老师看见。”

丁程鑫低声说，拉着林宇往教学楼后面绕。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各班传来的读书声，此起彼伏。两人猫着腰溜到三楼，3班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范统的声音，正讲着什么笑话，引得全班笑成一片。

丁程鑫推开门，范统的笑声戛然而止，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都投了过来。

范统挑了挑眉，没发火，只是扬了扬下巴

范统“两位‘失踪人口’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外星人拐去研究了呢。”

全班哄笑起来，林宇的脸瞬间红了，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丁程鑫却很平静，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声音淡淡的

丁程鑫“不舒服，去了趟医务室。”

范统“不舒服？我看是‘网瘾’犯了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网吧门口的监控截图，丁程鑫和林宇的身影清清楚楚。

林宇的脸“唰”地白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丁程鑫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指节泛白。他抬起头，对上范统的目光，没辩解，只是低低地说

丁程鑫“是”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宋亚轩惊讶地看着最后一排，刘耀文皱着眉。马嘉祺坐在前排，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却始终没回头。

范统看着丁程鑫，忽然叹了口气

范统“行，敢作敢当，这点比某些嘴硬的强。”

范统罚抄班规二十遍，再有下次，就不是抄班规这么简单了

丁程鑫“知道了。”

丁程鑫低下头，长发遮住了眼睛，没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

林宇松了口气，赶紧溜回座位，坐下时椅子腿发出“吱呀”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范统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讲题，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宋亚轩偷偷往后看了眼，丁程鑫趴在桌上，背影和下午逃课前一模一样。

刘耀文碰了碰宋亚轩的胳膊，递了张纸条

刘耀文“他们没事吧？”

宋亚轩摇摇头，在纸条上写

宋亚轩“范老师好像没真生气。”

写完又觉得不对，划掉重写

宋亚轩“耀文，以后别学着逃课，认真学习”

刘耀文看着那行字，笑出了花，把纸条叠好放进口袋里

后排的丁程鑫没睡着，他能听见范统讲课的声音，能听见宋亚轩和刘耀文窸窸窣窣的动静，还能听见前排马嘉祺翻书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他心上。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逃出去那几个小时，像场荒诞的梦，醒来还是要面对这满室的灯光和翻书声。

手指在桌肚里蜷起来，碰到了口袋里的烟盒，硬硬的，硌得慌。他闭了闭眼，把脸埋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