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响时，丁程鑫几乎是立刻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林宇还在对着罚抄班规的本子发愁，抬头就见丁程鑫已经拎着书包走到了门口，校服外套的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林宇“丁哥！等等我！”
林宇赶紧抓起本子追上去，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林宇“你不抄啊？范老师说明天早上要交的。”
丁程鑫脚步没停，声音从走廊那头飘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
丁程鑫“要抄你抄。”
林宇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拐过楼梯口，手里的本子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他低头看了看空白的纸页，又想起范统那看似玩笑却藏着认真的眼神，叹了口气，认命地折回教室——看来今晚得熬夜了。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宋亚轩正收拾书包，看见林宇又回来，好奇地问
宋亚轩“怎么又回来了？”
林宇“唉，还能咋地，抄班规呗。”
林宇把本子往桌上一摊，苦着脸说
宋亚轩丁哥呢？
林宇早走了，说是不抄了
刘耀文正帮宋亚轩把水杯放进书包，闻言皱了皱眉
刘耀文“他不怕被罚吗？”
林宇“谁知道呢。”
林宇抓起笔，在纸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一”
林宇“丁哥好像从来不怕这些，上次把教导主任的车蹭了道痕，他也就说句‘赔’”
宋亚轩收拾书包的手顿了顿，往最后一排看了眼，丁程鑫的座位空荡荡的，桌肚里露出半截校服袖子。
宋亚轩“那你赶紧抄吧，我们先走了。”
宋亚轩拍了拍林宇的肩膀
宋亚轩“别抄太晚，明天还要上课。”
林宇“知道了。”
林宇头也不抬地应着，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
刘耀文跟着宋亚轩走出教室，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刘耀文“你说丁程鑫为什么不抄啊？”
刘耀文“范老师看着和气，真生气了估计挺吓人的。”
宋亚轩摇摇头
宋亚轩“不知道。”
他想起下午丁程鑫和林宇溜出去时，马嘉祺紧绷的侧脸，刚才晚自习时，马嘉祺始终没回头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乱
宋亚轩“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两人走到校门口，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宋亚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刘耀文赶紧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刘耀文“穿上吧，晚上冷。”
宋亚轩“不用，我不冷。”
宋亚轩摆摆手，却被刘耀文不由分说地套在了身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暖烘烘的。
刘耀文“穿着吧，别感冒了。”
刘耀文的耳朵有点红，不敢看他的眼睛
刘耀文“我火力壮，不怕冷。”
宋亚轩低头拽了拽外套的袖子，长了一大截，晃悠悠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甜丝丝的。
……………………
而此刻的丁程鑫，正坐在江边的护栏上，手里捏着罐没开封的啤酒。不是什么好酒，是刚才路过便利店时顺手买的，冰凉的罐身贴着掌心，像块会吸走温度的冰。
江风比傍晚更冷了，吹得他头疼。他没开啤酒，只是看着江面的倒影，路灯的光碎在水里，像被揉乱的星星。
他不是不怕罚。只是觉得没必要。
罚抄班规又怎样？写满二十遍“上课不迟到”，他明天该迟到还是会迟到；抄十遍“不逃课”，下次坐不住了，他照样会往外溜。这些规矩像画在地上的线，困不住他，也拦不住心里那股总想往外冲的劲儿。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在哪？”
丁程鑫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没回。
啤酒罐被捏得变了形，发出“咔啦”的轻响。
之前…
现在呢？
他在这里吹风，马嘉祺大概在床上看课本了吧。
他们像两条平行线，曾经有过交集，却终究越走越远。
丁程鑫把变形的啤酒罐扔进垃圾桶，起身往家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的，像条没有尽头的路。
第二天一早，林宇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把抄得工工整整的二十遍班规往范统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林宇“范老师，我抄完了。”
范统正在翻教案，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范统“行啊小林，够意思，替你兄弟一起抄了？”
林宇的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
林宇“不是……丁哥他……”
范统“他没来是吧？”
范统摆摆手，把班规往旁边一放
范统“知道了，你回座位吧。”
林宇松了口气，刚走到座位旁，就看见丁程鑫慢悠悠地从后门走进来，头发有点乱，校服外套没拉拉链，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像是刚睡醒。
他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说
林宇“丁哥，你可算来了！范老师刚问你呢，你赶紧的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宋亚轩站在讲台上领读，声音清亮。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最后一排，丁程鑫趴着的背影一动不动，像座沉默的山。
刘耀文坐在旁边，看着他手里的英语书，心思却有点飘。他总觉得今天的教室气氛怪怪的
丁程鑫趴在桌上，耳朵里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林宇在旁边坐立不安，笔尖在班规本上戳出一个个小洞，时不时用胳膊肘碰他，眼神里满是焦急。
林宇“丁哥，等下范老师要是问起，你就说……就说你忘了，现在补行不行？”
丁程鑫没动，只是把脸往胳膊里埋得更深了些，校服布料蹭着鼻尖，有点痒。
第一节课的铃声刚响，范统就抱着教案走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笑，仿佛昨晚的事从未发生。他走上讲台，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最后一排，像羽毛似的轻轻一落，又收了回去。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流程和往常一样，范统开始讲课，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流畅的线条，声音不疾不徐，偶尔插句玩笑，引得全班笑起来。
讲到一半，范统忽然停下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范统“丁程鑫，你起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全班的目光“唰”地聚过来，林宇吓得差点把笔掉在地上。丁程鑫慢吞吞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遮着眼睛，他没看黑板，也没看范统，只是盯着桌面。
丁程鑫“不会。”
声音有点哑。
范统没生气，反而笑了
范统“不会没关系，坐下吧。林宇，你来说。”
林宇赶紧站起来，磕磕巴巴地把解题步骤说了一遍，范统点点头
范统“不错，思路对了，就是步骤再捋捋。”
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回丁程鑫身上
#范统“丁程鑫，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丁程鑫没应声，只是重新低下头。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丁程鑫没再趴着，却也没听课，只是盯着窗外。操场上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跑圈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像打在鼓点上。他想起昨天在网吧，林宇说他操作狠，其实他打球更狠，初中时和敖子逸是校队的主力
下课铃一响，范统收拾好教案，冲丁程鑫扬了扬下巴
范统“跟我来。”
丁程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肩上，慢悠悠地跟上去，走廊里的同学都在看他，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同情。
林宇想跟过来，被范统一个眼神制止了
范统“你把这道题再做一遍，我回来检查。”
办公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斑。范统的办公桌有点乱，堆着作业本和教案，角落里放着个杯子，印着“优秀教师”的字样，杯沿上还沾着点茶渍。
范统“坐。”
范统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自己则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没像其他老师那样坐在办公桌后。
丁程鑫没坐，只是站在原地，背靠着墙，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范统也不催，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叶在水里打着旋。
范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丁程鑫的声音很淡
丁程鑫“班规没抄。”
范统“不全是。”
范统吹了吹杯里的热气
范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抄。”
丁程鑫“麻烦。”
范统“就因为麻烦？”
范统抬眼看他，目光很亮，像能看透人心
范统“我看你打球的时候，为了抢一个球，能追着跑大半个操场，也没说麻烦。”
丁程鑫的指尖在口袋里蜷了蜷，没说话。
范统“我问过体育老师了，”
范统呷了口茶，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
范统“说你初中是校队的，比赛时还和他带那个队打过，三分球投得特别准，后来突然就退队了，为什么？”
丁程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丁程鑫“不想打了。”
范统“是不想打，还是不敢打了？”
范统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丁程鑫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范统“我还知道，你中考成绩几乎满分，可以和马嘉祺他们那种怪物相比，但后来高一上学期成绩就一路往下掉，为什么？”
丁程鑫的肩膀绷得很紧，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他以为早就被人忘了。
范统“行了，我不问你为啥逃课，也不问你为啥不抄班规。”
范统忽然话锋一转，从抽屉里摸出张照片，递过来
范统“你看这是谁？”
照片有点旧，边角卷了毛，上面是个穿着篮球服的少年，眉眼间和丁程鑫有几分像，正举着奖杯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范统“我侄子。”
范统“以前也跟你似的，天天逃课去网吧，后来跟人约架，折了根肋骨，才知道怕。”
他顿了顿，把照片收回去
范统“人啊，有时候就像棵树，看着长得歪歪扭扭，其实是想往有光的地方长，就是找错了方向。”
丁程鑫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
丁程鑫“老师”
范统？？
丁程鑫其实……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