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槐花开了又谢，严浩翔数到第七个春天时，终于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台上，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贺峻霖比记忆里高了大半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着旧书包站在公告栏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上的车次信息。他的侧脸轮廓清瘦，睫毛很长，像小时候趴在地毯上看画册时那样，微微垂着。
严浩翔的心跳突然擂鼓般响起来，脚步像被钉在原地。七年了，从那个暴雨倾盆的傍晚，小贺儿抱着他送的兔子玩偶消失在巷口开始，他每个噩梦的结尾都是那双哭红的眼睛。
他记得那天自己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听着贺峻霖在门外喊“浩翔哥哥，我去买糖给你吃”，然后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模糊的争执。等他挣扎着跑出去，只剩下掉在泥水里的兔子玩偶，耳朵被车轮碾得变了形。
这些年他跟着大人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寻人启事贴了又换，从印着圆脸蛋的孩童照，到根据想象画的少年模样。直到上周收到匿名线索，说在这座南方小城见过相似的少年。
贺峻霖似乎察觉到注视，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黯淡下去，低下头想转身离开。
“贺儿。”严浩翔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少年的脚步顿住了。他慢慢转过身，睫毛颤了颤，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哥？”
就这一个字，让严浩翔瞬间红了眼眶。他几步冲过去，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里，一把将人紧紧抱住。怀里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后来慢慢放松下来，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他的衬衫。
“我找了你好久。”严浩翔的声音闷在对方发间，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以后再也不许不见了。”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手臂用力回抱住他，像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远处火车鸣笛的声音传来，阳光透过站台的玻璃洒下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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