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

门被推开时带进来点走廊的风，格里转头就看见个小小的身影——是曼斯奥家的小儿子，莱安。五岁的小家伙穿着身白色小西装，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怀里还抱着只毛绒兔子，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

“格里哥哥。”莱安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委屈，“楼下人太多啦，我睡不着。”

格里的心一下就软了。他起身走过去，蹲下来帮莱安把歪了的领带理好，指尖碰着小家伙软乎乎的脸颊：“怎么不在自己房间待着？”

“想跟格里哥哥睡。”莱安往他怀里蹭了蹭，小手攥住他的衣角，“以前都是跟格里哥哥睡的，今天也想。”

格里失笑，刚要应声，就听见身后哈萨克“咳”了一声。他回头看，哈萨克正皱着眉盯着莱安攥着他衣角的手，一脸“这小家伙怎么回事”的表情；穆斯林倒是没说话，只是靠在门框上，目光在莱安和他之间转了圈，眼里带着点揶揄。

“哥，他都五岁了，该自己睡了吧？”哈萨克忍不住开口，语气里酸溜溜的，“再说我们刚跟你待一会儿……”

“哈萨克。”格里没让他说下去，轻轻拍了拍莱安的背，抬头时眼神软了些，“莱安胆子小，人多了怕吵。”

莱安像是听懂了哈萨克的话，往格里怀里又缩了缩，小脑袋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我不吵的，我就乖乖躺着，不说话。”

格里摸了摸他的头发，软乎乎的像棉花。他站起身，把莱安抱起来——小家伙不沉，搂着他的脖子乖乖贴在他怀里。“今晚跟我睡吧。”他对莱安说，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耶！”莱安在他怀里小声欢呼了一下，还偷偷朝哈萨克做了个鬼脸。

哈萨克“啧”了一声，没好气地别开脸，却还是凑过来帮格里把床头柜上的蛋糕往旁边挪了挪，怕莱安不小心碰到。穆斯林走过来，帮着把床上的枕头摆了摆，又顺手把台灯调暗了点：“床够大，挤挤也不碍事。”

“你们也早点歇着吧。”格里抱着莱安往床边走，把小家伙轻轻放在床上。莱安立刻攥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格里哥哥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就讲小兔子找妈妈的那个。”

“好。”格里应着，刚要坐下，就见哈萨克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到莱安手里：“吃了糖就乖乖听故事，不许闹。”

莱安捏着糖，用力点头：“我不闹！”

穆斯林笑了笑，拉了拉哈萨克的胳膊：“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讲故事。”

哈萨克还想说什么，被穆斯林拽着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瞪了莱安一眼——莱安正冲他晃手里的糖，小模样得意得很。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床头台灯的暖光。格里挨着莱安躺下，小家伙立刻蜷到他身边，像只小猫咪似的。他开始讲小兔子找妈妈的故事，声音放得很轻，莱安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小脑袋往他胳膊上靠了靠，没多久就呼吸匀匀地睡熟了，手里还攥着那颗没拆的水果糖。

格里没动，就那么看着莱安的睡颜。小家伙睫毛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子皱了皱，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他想起莱安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曼斯奥夫人笑着说“以后就拜托你多照看着点”，那时候他还在医学院读研，每天下了课就往曼斯奥庄园跑，抱着莱安喂奶、换尿布，比亲哥哥还上心。

这五年没在莱安身边，小家伙倒是长这么高了。格里心里软乎乎的，轻轻把莱安手里的糖拿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又帮他掖了掖被角。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莱安的小脸上，安静又温柔。格里躺了会儿，也觉得眼皮发沉——这一天攒的累好像都涌上来了，可心里却踏实，比过去五年任何时候都踏实。

他闭上眼睛，鼻尖还能闻到莱安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耳边是小家伙轻轻的呼吸声。黑暗里，他好像又听见哈萨克在楼下喊“哥”，听见穆斯林低低的笑声。

格里弯了弯嘴角，往莱安身边凑了凑，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反正都在呢。

以后的日子，慢慢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