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接下来的一周，王曼昱总能在训练馆附近撞见宋酒儿。有时是清晨，对方背着长弓往射箭场走，弓身裹着深色护袋，在晨光里泛着沉稳的光；有时是傍晚，她刚结束训练，会看见宋酒儿站在食堂门口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两盒牛奶，等那个蹦蹦跳跳的短发身影——孙颖莎。

这天雨下得急，王曼昱训练结束时，雨丝正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她收拾东西的间隙，瞥见宋酒儿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屋檐下，伞沿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孙颖莎大概还在加练，宋酒儿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像幅被雨水洇开的淡墨画。

王曼昱背起包走出馆门，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经过宋酒儿身边时，对方似乎没察觉，直到她的鞋跟踩过水洼发出轻响，才抬起头。

宋酒（宋酒儿）下雨了。

宋酒儿先开了口，声音比上次清晰些，目光落在她没带伞的肩上。

王曼昱嗯，没看天气预报。

王曼昱扯了扯背包带，雨水已经打湿了发梢。

宋酒儿沉默了两秒，忽然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

宋酒（宋酒儿）一起等？

伞下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比上次更清晰些。王曼昱往旁边挪了挪，想说“不用”，却听见宋酒儿又道：

宋酒（宋酒儿）莎莎说你总看录像到很晚，雨天路滑，等她一起走安全点。

她没再拒绝，两人就这么并肩站着。雨砸在伞面上沙沙作响，偶尔有风吹过，带起宋酒儿训练服袖口的一角，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浅浅的红痕——大概是弓弦勒的。

王曼昱射箭很累吧？

王曼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出口又觉得唐突，毕竟她们还不算熟。

宋酒儿却没在意，指尖轻轻摩挲着伞柄

宋酒（宋酒儿）还好。拉弓的时候，世界好像会变慢。

她顿了顿，转头看王曼昱。

宋酒（宋酒儿）你们打球时，也会这样吗？

王曼昱想了想，想起那些关键分的相持，周围的呐喊声仿佛退远，只剩下球与球拍碰撞的脆响。

王曼昱嗯，会的。

她笑了笑。

王曼昱像进入一个只有自己和球的空间。

宋酒儿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了共鸣，嘴角的弧度比上次深了些

宋酒（宋酒儿）是这种感觉。

这时孙颖莎的声音穿透雨幕冲了过来

孙颖莎我来啦！哎哟，曼昱也在？正好，酒酒带了伞，我们仨挤挤……

宋酒儿把伞往中间推了推，三人并肩走进雨里。孙颖莎在中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曼昱和宋酒儿偶尔应一声，目光却会在交错的雨丝里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又轻轻错开。

走到分岔口时，王曼昱说：

王曼昱我到这儿就行。

宋酒儿停下脚步，把伞往她那边又送了送。

宋酒（宋酒儿）雨还大，拿着吧。

王曼昱那你……

宋酒（宋酒儿）我跟莎莎共一把够了。

宋酒儿笑了笑

宋酒（宋酒儿）明天训练馆见。

王曼昱握着还带着对方体温的伞柄，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伞面上的青草香混着雨水的清冽，比上次在训练馆闻到的，又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处也有常年握拍磨出的茧，忽然觉得，或许她们之间，比想象中更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