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肖珏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嘲讽，“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他的手微微用力，剑尖几乎要刺破禾晏的衣襟。
何晏闭上眼，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年的损失，也无法减轻肖珏的痛苦。她轻声道：“救出阿黎后，如果你不想再看见我，我可以离开。”
肖珏握着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眼前这个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甚至让他有过一丝异样情愫的禾晏，更重要的是，她是何黎的姐姐，是现在唯一能帮他找到何黎的人。
他死死盯着禾晏，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他猛地收回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你就给我待在掖州卫，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离开！”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等救出何黎，查清当年的真相，我再跟你算这笔账！”
说完，他看了何晏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恨，有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肖珏现在，救她要紧
何晏缓缓睁开眼，看着肖珏转身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肖珏没有立刻杀她，已经是念及旧情，更是因为何黎。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她都要先救出阿黎，绝不能让她落入何如非那个疯子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上了征途，而肖珏的心中，除了对何黎的担忧，更多了一份沉重的枷锁，一边是深爱的女子，一边是她的姐姐，还有那段无法释怀的仇恨，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
另一边
何黎的手脚被麻绳紧紧捆着，勒得皮肤生疼。她挣扎了几下，绳子却越收越紧，只换来手腕和脚踝处更深的灼痛感。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试图逃跑了，前两次都被何如非的人抓了回去，这一次，他显然没了之前的耐心。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何如非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长衫，只是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眉眼间覆着一层阴鸷。
“你要干什么？”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何黎抬起头，看着何如非，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明明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此刻却显得格外狰狞。
何如非缓缓走过来，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她。她的发丝凌乱，脸上沾着灰尘，嘴角还有刚才被拖拽时不小心磕到的血迹，可那双眼睛，却依旧像受惊的小鹿，清澈又倔强。
何如非怎么现在连哥哥也不喊了
何如非刚才逃跑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何黎被他看得浑身发怵，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她知道，此刻的反抗只会换来更可怕的后果，只能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何黎哥…哥哥
听到这声呼唤，何如非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他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抚摸她的头发，却被何黎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被温柔的笑意掩盖
何如非这才乖，答应哥哥
何如非不要再逃跑了，好吗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诡异的亲昵：“不然的话，哥哥就要惩罚你了啊，妹妹。”
那语气里的威胁像冰冷的蛇，滑过何黎的脊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等何黎回应，何如非已经站起身，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好好伺候她梳洗更衣。
侍女们端来热水，不由分说地替她擦拭脸颊、梳理头发。何黎像个提线木偶，眼神空洞地看着铜镜里自己狼狈的模样，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哥哥，能不能放过我？”她声音哽咽，“我只想回季阳，只想去找肖珏……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何如非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放你走？”何如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放你去找肖珏？何黎，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离开我半步！”
他猛地攥住何黎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一次次背叛我，一次次想要逃离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派人去杀了他，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不要！”何黎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哭喊着，“你不要伤害他！我不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伤害他好不好？”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恐惧和哀求，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依恋。
何如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松开手，看着她手腕上新增的淤青，眼神复杂。他缓缓低下头，与她平视，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妹妹，其实哥哥也不想这样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的，比任何人都好。”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蛊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珠宝、华服、旁人羡慕的地位……只要你别再想着那个肖珏，别再想着离开我。”
说着，他不自觉地向何黎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里面翻涌着的情绪，是何黎从未见过的疯狂和偏执。
何黎的心跳骤然停止，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地撞在梳妆台的棱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他，根本不是什么疼爱妹妹的兄长。他看她的眼神，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那种不容拒绝的偏执……根本不是兄妹之情。
他喜欢她…
以一种扭曲的、悖逆人伦的方式，深爱着她。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何黎的脑海里炸开，让她浑身冰冷，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看着何如非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恐怖。
何黎你……你别过来
何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抓起手边的一支珠钗，紧紧攥在手里，尖锐的钗尖对着何如非
何黎你是我哥哥！你不能这样
何如非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被更深的偏执取代。他没有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何如非哥哥又如何？
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肖珏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她苍白的脸颊，凌乱的发丝，还有那双写满抗拒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妹妹，你迟早会明白的，只有待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口，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好好休息吧。”
房门再次被锁上，沉重的落锁声像是敲在何黎的心上。她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珠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衣襟。
恐惧、恶心、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境地。这个名为“哥哥”的男人，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将她拖入了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
她想念肖珏，想念他看向自己时那带着暖意的眼神。如果他在这里，会不会保护她？会不会带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何黎蜷缩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响起。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肖珏来救她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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