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不雪的月隐海,今日竟下起了初雪。
“听闻这月隐海万年不下一场雪,今日倒让你我给碰上了。初雪白头,正正好好。而且这些鲜花是何时生长于此,竟于雪中见,也是难得”
“星月,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做我的神侣吗?”净渊望着星月,眼中的情深早已盛满。
他看着星月,满心满眼的欢喜。只是,星月眼中的神情,却是让他有些难言的晦暗。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似悲欢,似愁伤。他莫名觉得心中好似缺了一块,究竟缺了什么呢?他还未弄清,就听星月冷淡的声音响起:“妖神此问,不觉得可笑吗?”
“神寿漫长,本君之所以留你在星月阁不过是因为无趣罢了”
嘭!
心跳的鼓动,刹那间的停滞。
“我可不信”净渊的声音有些生涩。“你我这百年相伴,就只是因为一句...无趣?”他似想要证明什么。
只是,星月的话语更加无情:“的确不止如此,本君不喜杀戮,所以本君愿意耗费百年时间与妖神谈天论道,结下旧谊”她只当没看到净渊那受伤至极的眼神,继续冷酷道:“若妖神自此愿休兵戈,拱卫神域和平,那本君与妖神亦可为故友。可妖神所求,未免太多了些”
“太...多”净渊眼眸赤红看着星月,一瞬觉得陌生无比。
“本君乃夜族神尊,掌星辰法则,与天同道。本君眼中,众生芸芸,并无区别,为神域安宁,本君与你结交并无不可。但要本君委身于你,妖神,你逾越了”星月的话语带有几分从前的倨傲和威严,话语的冷淡和疏离清清楚楚。
净渊看着这样的星月,语气涩然:“众生芸芸,并无区别?为了神域安宁,亦可与本尊为友?星月,你我朝夕相处百年,意气相投难道只是为了将我留在夜族?”他不信,明明他也能察觉出星月对他的不同的。
“是”星月依旧那样高高在上,净渊不信,也不愿相信,他一把拉起星月的手腕,露出皓白手腕上紫色的珠串:“若我偏不信呢!”
星月看着他,猛然抬手释放星辰之力,将他震开。
“妖神既然不信,那本君就告诉你,本君心中何为重”她一抬手,召唤出紫月。净渊眼神微震,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星月如此顺利召唤出紫月,他看着紫月缓缓落在星月掌中。星月抬手用力,净渊瞬间跌倒半跪在地上,口中溢出鲜红的血,映在飘飘落落的雪中,十分鲜艳。
“你为什么...”他半跪于星月的面前,仍是不可置信。
星月:“你想问本君为何可以召唤你的紫月,甚至掌控它?因为本君早就知道你的神力本源是紫月,你在星月阁的百年,本君一直以星辰之力悄无声息在你体内布下星阵,直至可以完全掌控你的神力本源”
“这不可能!我为什么从未察觉到”净渊不信,他不信自己如此一点都没有察觉,也不信星月会对他如此狠绝。
星月的声音有些戏谑:“你当然察觉不到,你日日以神血蕴养九灵芙蕖,神魂动荡。要瞒住你,拿捏你的命门,虽不容易但也不难”
净渊望着她,神情凄惨:“你知道我每日都在做什么,你居然利用那个时机!”
“什么时机并不重要,只要本君能达成目的便可”
净渊似笑似嘲,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的朝星月走去:“好...好...星月,就算你留我在星月阁百年,只是为了控制我的神力本源,就算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所谓的神域安宁”他扣住星月的肩膀,神色卑微至极:“那我们这百年相伴呢,我们这百年朝夕相处,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这百年,你可曾对我有过真心”
他就这样看着她,渴求高高在上的神君那一点点真心。百年相伴啊,再怎么样,总归会有些情谊在吧。
星月看着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净渊。他是桀骜的妖神啊,哪怕当初忐忑,却也不曾露出这样的祈求。这一刻,她的心好似被无数针尖刺入,连绵的刺痛。她好像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回应,回应他的每一次情深。可是,想着那把神弓,她不行也不能。她想要他活着,好好活着,哪怕没有她。星月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时,神情又变得冷漠决绝,她抬手打飞净渊,阴影下的神色是那般决绝无情:“不曾”
言语上的凌厉是比真正的武器更加无情无解,更能伤人伤几。
“你的百年相伴,于本君而言,毫无意义”
净渊闭上眸子,轻嘲:“原来,是毫无意义”
星月抬手将紫月放归,“本君无意挑起三族争斗,紫月物归原主。妖神只需谨记,只要你不挑起战乱,助本君护神域安宁,那紫月中的星辰禁制,本君永远都不会开启”
说完,她就离去了,不曾回头看过一眼,只是面庞有些湿润,晶莹的玉珠和飞雪一起滑落。
净渊看着星月离去的背影,他从未觉得如此神伤过,连连的落雪似乎都在嘲笑他的一腔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