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事学院的射击场弥漫着等离子靶特有的焦糊味。杨博文站在观察室的单向玻璃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袖口的磨损处——这是三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遇到令他烦躁的场合，那道藏在布料下的旧伤就会隐隐作痛。
"左奇函，综合评分S级，射击专项SS级。"教导主任的全息投影在杨博文身侧闪烁，"虽然入学才三个月，但已经打破学院移动靶记录。"
靶场内，一个穿着作训服的少年正单手拆解脉冲手枪。他动作行云流水，银灰色短发在防护面罩下若隐若现。当机械靶从刁钻角度弹出时，少年甚至没正眼去看，反手就是三连射——靶心同时亮起三个灼烧的红圈。
"花架子。"杨博文冷笑。他太熟悉这种表演式射击了，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不会按标准流程出现。
教导主任的投影尴尬地闪烁了两下："杨上校，左同学是左元帅亲自推荐..."
"我知道他是谁。"杨博文打断道，目光扫过数据板上其他学员档案。左奇函，17岁，祖父是北部战区元帅左振国，父亲左烨——那个在边境冲突中为掩护平民撤退而牺牲的上将。这样的将门之后，本该是铁血军人，却活像个马戏团的射击表演者。
靶场内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左奇函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足以登上征兵海报的俊脸。他随手将价值不菲的定制手枪抛给同伴，自己则跳上射击台，对着观摩区行了个夸张的鞠躬礼。
杨博文转身就走。
"上校！选拔还没结束..."教导主任的投影急忙追上来。
"我看够了。"杨博文在走廊拐角停下，调出数据板划出四个名字，"就他们吧。"
教导主任看到名单时，全息影像明显卡顿了一下："左奇函...张函瑞...陈奕恒...陈浚铭？前三位确实是各科榜首，但陈浚铭只是B班..."
"我要的是战士，不是成绩单。"杨博文关掉数据板。那个叫陈浚铭的少年在格斗测试中的眼神让他想起三年前的自己——那种被逼到绝境反而更凶狠的狼性。
五分钟后，当杨博文在将官休息室整理装备时，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听说您要亲自'栽培'我？"左奇函倚在门框上，作训服随意地敞着领口，露出锁骨处一枚小小的家徽纹身——左家的星芒剑标志。他指尖转着刚才那把定制手枪，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杨博文头也不抬："关门。"
左奇函反而走进来，顺手把枪往茶几上一扔："祖父说您是最年轻的特别行动处指挥官，让我好好跟您学..."他突然凑近，"可您看起来比宣传照片上憔悴多了。"
空气瞬间凝固。杨博文缓缓抬头，发现这个纨绔子弟的眼睛意外地清亮——像冻在冰川下的黑曜石，与他轻浮的举止形成诡异反差。
"第一，"杨博文竖起一根手指，"未经允许携带武器进入将官区域，违反《军事管理条例》第17条。第二，"他又竖起一根手指，"对上级军官使用不当称谓，违反《军人礼仪规范》第3条。"
左奇函挑眉："所以？"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杨博文从抽屉取出拘束环拍在桌上，"要么戴上这个去禁闭室反省24小时，要么..."
"要么？"
杨博文突然出手。左奇函条件反射地后仰，却见那把定制手枪已经落在杨博文手中。咔哒一声，弹匣滑出——里面空空如也。
"要么解释下为什么带把没弹药的空枪来见我。"杨博文眯起眼睛，"测试我？"
左奇函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站直身体，那种玩世不恭的气质忽然褪去大半："祖父说您能识破所有伪装。"他伸手从战术腰带暗格里摸出真正的弹匣，"但我赌您不会真的让我去禁闭室。"
"为什么？"
"因为名单上必须有我。"左奇函突然笑了，那种带着锋利棱角的笑容，"而您需要知道我这个'关系户'到底有几斤几两。"
窗外传来集合哨声，杨博文将弹匣抛还给他："明天凌晨四点，东区训练场。迟到一秒就滚回你的金丝笼里去。"
左奇函接过弹匣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杨博文虎口的茧。那一瞬间，杨博文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这个纨绔子弟的手掌布满了不符合身份的硬茧，特别是食指内侧的茧子厚度，至少需要十万次以上的实弹射击才能形成。
当门重新关上后，杨博文调出左奇函的完整档案。在"心理评估"一栏，鲜红的加密标识下只有一行小字：
【疑似双重人格倾向，建议持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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