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雾气散尽时，隧道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冷冻舱拖痕。张函瑞挣扎着想追出去，却被左奇函死死按住肩膀——林正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通风管道深处，只留下扩音器里最后的余音：
“想要回蝴蝶，就拿09号来换。”
官俊臣快速检测着空气中的残留药剂：“神经麻醉剂混合蓝血孢子……吸入者会在三小时内出现幻觉。”
他的话很快应验。魏子宸开始对着空气嘶吼，变色龙SAVL失控地将他变成各种扭曲的形状；杨涵博则蜷缩在角落，新生的鳞片下传出机械运转般的嗡鸣。
杨博文的共感能力捕捉到隧道深处传来的脉冲信号。他顺着铁轨向前行走，指尖拂过渗水的岩壁——这里每隔十米就埋着神经信号放大器，整个隧道是巨大的生物实验场。
“第七区的地下管网被改造成了培养皿。”他踢开脚边的碎骨，“林正勋在培育某种需要神经能量滋养的东西。”
左奇函的“锚点”突然锁定某处通风口。狙击镜里出现张桂源的身影——男人正将一支蓝色药剂注入自己的颈动脉，瞳孔瞬间变成浑浊的乳白。
【牧羊犬指令确认】
【回收零号载体】
张函瑞的共享视野被迫同步：
张桂源机械地行走在黑暗管道中，防毒面具下不断滴落鼻血。他的后颈镶嵌着金属环，环上刻着【09号牧羊犬】。记忆碎片不受控地涌入共享频道——
少年张桂源被按在手术台上，林正勋将神经控制器埋入他的脊椎：“只要你听话，妹妹就能活下去。”
无数个深夜，他偷偷给冷冻舱里的张若晨注射解毒剂，女孩的翅膀因此保持淡金的色泽。
三个月前，他发现林正勋准备将张若晨改造成活体疫苗工厂，于是开始秘密清除研究员。
“哥哥……”张函瑞的指甲抠进掌心，“他一直在保护她……”
左奇函突然开枪打碎通风口的监控探头。子弹反弹时擦过张桂源的脸颊，男人却毫无反应地继续前行，仿佛只是被蚊子叮咬。
“神经控制器切断了痛觉。”官俊臣脸色苍白，“他现在是纯粹的执行机器。”
疫苗工厂核心区
跟踪张桂源穿过三道气密门后，众人闯入令人窒息的景象中——
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排列着数百个透明囊胞，每个囊胞都包裹着昏迷的旧人类。蓝色导管从他们后颈延伸出去，连接着中央的树状培养器。器皿顶端悬浮着张若晨，她的翅膀被金属支架强行展开，不断滴落金色液体。
“蓝血抗性血清。”官俊臣的医疗仪识别出液体成分，“林正勋在用她的SAVL制造疫苗……但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供体？”
答案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滚动：
【血清提取进度：63%】
【供体损耗率：79%】
【下一批供体来源：7号人圈福利院】
杨博文的共感突然刺痛——他感知到囊胞里某个熟悉的存在。当他冲到第三排囊胞前时，呼吸骤然停止。
浸泡在营养液里的，是他在人圈福利院唯一的朋友——那个总偷糖给他吃的哑女孩。她的后颈插着两根导管，胸口烙印着【旧人类供体-137】。
左奇函的狙击镜扫过整个工厂。他的“锚点”SAVL自动计算着最佳破坏点，但当视线落到张若晨身上时，十字准星剧烈颤抖起来。
女孩突然睁开眼睛，淡金的瞳孔没有焦点，却精准地“看”向张函瑞的方向。她的翅膀轻微震动，金色液滴在空中组成短暂的图案：
【跑】
张桂源的身影出现在高台控制室。他机械地操作着仪器，完全无视下方的众人。当林正勋的全息影像弹出时，他立刻立正行礼：
“09号牧羊犬待命。”
“很好。”影像中的林正推了推金丝眼镜，“启动‘破茧’程序。”
张桂源的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这一刻，张函瑞的共享视野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痛苦。
按钮按下。
所有囊胞同时注入蓝色药剂，供体们剧烈抽搐起来。哑女孩在溶液中睁开眼，绝望地看向杨博文。她的嘴唇无声开合，说的是儿时他们约定的暗号：
【糖在老三处】
然后她的眼睛变成浑浊的蓝，皮肤下浮现神经桥接器的轮廓。
张若晨的尖叫撕裂空气。她的翅膀疯狂震动，金色液体暴雨般洒落。官俊臣突然发现自己的医疗仪开始疯狂报警——那些金液正在中和空气中的蓝血孢子！
“她的SAVL在对抗控制！”
左奇函终于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中张桂源后颈的控制器，男人像断线木偶般瘫倒。但为时已晚——
工厂警报轰鸣，所有囊胞开启，被改造的供体们机械地爬出。他们统一转向杨博文的方向，齐声说出01号的指令：
【回收37号】
杨博文抱起哑女孩冰冷的身体，共感能力最后一次连接她残存的意识：
人圈福利院的深夜，两个孩子缩在衣柜里。哑女孩用偷来的糖在杨博文手心画图案：【老三=通风管第三出口】
她早就发现福利院的秘密，一直藏着给调查局的证据。
左奇函拖着昏迷的张桂源跃下高台。聂玮辰的毒雾暂时阻挡了改造体，魏子宸用最后的力量打开通风管第三出口——
后面不是逃生通道，而是堆满证据的密室。墙上贴着林正勋与各区政府官员的合影，桌上摊开着《旧人类基因收割计划》的完整方案。
最刺眼的是中央冷冻舱里的少年。他有着和左奇函相似的脸庞，胸口烙印着【09号载体-左明轩】。
舱体屏幕显示着惊悚的文字：
【意识上传完成率：100%】
【等待容器接收：左奇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