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很久,手腕上的勒痕越来越清晰。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支被他攥得发潮的月亮发夹上,泛着黯淡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阿加雷斯推门进来时,银灰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桃花眼里的冰霜褪了些,却依旧覆着层阴翳。
他没看林越,只是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声音闷闷的:
月魔神(阿加雷斯)渴了吗?
林越没说话,把脸埋得更深了。
阿加雷斯似乎被他的沉默刺了一下,猛地转身,语气又硬了起来:
月魔神(阿加雷斯)还不想说?
林越你信吗?
林越忽然抬头,眼底泛着红
林越就算我说了,你会信吗?
阿加雷斯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林越眼里的失望,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心里莫名发慌。这两天他把魔域翻了个遍,从集市找到矿脉,甚至去问了守卫是否看到人类少年离开,每多等一刻,恐慌就多一分——他怕林越像从枫秀身边消失那样,再也不回来。
他想说“我信”,却卡在喉咙里。之前的猜忌像根刺,扎得他说不出软话。
林越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
林越你看,你自己都不信。
他慢慢摊开手心,露出那支月亮发夹。月光石在夜色里亮了亮,像颗委屈的泪滴:
林越我去集市给你买这个,路过竹药谷时被雾困住了,不是故意不告而别。
阿加雷斯的目光落在发夹上,银灰色的月牙,镶嵌着月光石——那是他月神谷的象征。他忽然想起林越之前说过“你的头发像月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又酸又疼。
月魔神(阿加雷斯)我……
他想解释自己的担心,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笨拙地抬手,想解开锁链,指尖却在触到锁链的瞬间停住了。
林越别过脸,不再看他:
林越不用解了,你不是怕我跑吗?就这样挺好。
阿加雷斯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被灌满了月神谷的冰水,凉得发疼。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而去。
这次的脚步声很重,带着仓皇的意味。
林越重新低下头,看着那支发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第二天清晨,阿加雷斯再次推门时,手里端着一碗热粥。他把粥放在林越面前,动作有些僵硬:
月魔神(阿加雷斯)先吃点东西。
林越没动。
阿加雷斯咬了咬牙,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声音放得极轻:
月魔神(阿加雷斯)对不起。
林越猛地抬头,像是没听清。
月魔神(阿加雷斯)我不该不信你,不该锁着你。
阿加雷斯的桃花眼里难得露出慌乱,甚至带着点恳求,
月魔神(阿加雷斯)我只是……怕你走。
他伸手解开锁链,手腕上的勒痕刺得他眼睛生疼。阿加雷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月亮发夹,指尖轻轻摩挲着月光石:
月魔神(阿加雷斯)这个……是给我的?
林越没说话,算是默认。
阿加雷斯忽然笑了,眼里的阴翳瞬间散去,像月神谷的雾被风吹散。他笨拙地把发夹别在自己的银发上,对着窗玻璃里模糊的影子看了又看,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月魔神(阿加雷斯)很好看。
他转过身,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月魔神(阿加雷斯)林越,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林越看着他发间那抹银色的月牙,心里的委屈忽然就淡了。他吸了吸鼻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伸手接过了那碗已经温了的粥。
阿加雷斯看着他小口喝粥的样子,忽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发哑:
月魔神(阿加雷斯)以后去哪,告诉我一声,哪怕只说一句‘我走了’,好不好?我怕……真的怕。
林越的动作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