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金红纱幔时,林越仍陷在混沌里,浑身酸软得像被抽去了骨头。枫秀的指尖凝着暖金色的圣光,正缓缓抚过他后背——那些深浅交错的红痕在圣光里渐渐淡去,连带着四肢百骸的酸痛都被抚平,只剩下龙涎香的余温还缠在皮肤纹理里。
枫秀醒了?
枫秀的声音低哑,带着彻夜未歇的疲惫,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收回手,指腹轻轻蹭过林越汗湿的额发,动作竟难得地放轻,
枫秀身体好些了么?
林越眨了眨眼,混沌的意识慢慢回笼。身上的不适消退了大半,只是喉咙还有些发紧,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却被枫秀看穿了心思。一杯温水递到唇边,带着圣光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让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枫秀能走了?
枫秀放下水杯,指尖在他头顶轻轻按了按,像在安抚一只被折腾狠了的小兽。金红瞳眸里翻涌的欲念已淡去,只剩下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林越点点头,撑着榻沿想坐起来,却被枫秀按住肩膀。他重新躺回柔软的被褥里,就见枫秀俯身,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动作细致得不像平日里那个霸道的魔神。
枫秀去吧。
枫秀的指尖划过他下巴,最后落在发顶,轻轻揉了揉,
枫秀再晚一点,我那二弟该急得拆了我的宫殿了。
林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阿加雷斯。想起月魔神那双总是蕴着清冷的紫金色眼眸,此刻或许正盯着星轨,计算着他该出现的时间,心头竟泛起一丝奇异的涟漪。
他坐起身,拢了拢衣襟,刚要下床,手腕却被枫秀拉住。那力道不重,带着点挽留的意味,却在林越看过去时,又松了开。
枫秀走吧。
枫秀别开眼,望着窗外的晨光,声音闷闷的,
枫秀记得……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挥了挥手,星门在殿内缓缓开启,月神殿的清冷气息顺着门缝漫了进来。
林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踏入了星门。
星门闭合的瞬间,枫秀才转过头,望着空荡荡的榻沿,金红瞳眸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抬手按在方才林越躺过的地方,被褥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混着龙涎香,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
枫秀二弟?
他低嗤一声,指尖陷入掌心,
枫秀也配。
而星门另一端,月神殿的银辉里,阿加雷斯果然站在星轨仪旁,紫金色的眼眸盯着缓缓转动的星图,周身月相灵力因压抑的焦灼而微微震颤。直到林越的身影出现,那震颤才骤然平息,他快步上前,扶住几乎要晃了晃的林越,眼底的清冷瞬间被担忧取代。
月魔神(阿加雷斯)他没对你怎样?
阿加雷斯的指尖探向林越的手腕,月相灵力涌入,细细探查他的气息。
林越摇摇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紫金色眼眸,忽然想起枫秀最后那句带着酸意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林越他说,再不来,你要拆了他的宫殿。
阿加雷斯一怔,随即紫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别开眼,扶着林越往内殿走:
月魔神(阿加雷斯)……星轨乱了,我只是在修正。
林越看着他耳根泛起的淡紫色,没再戳破。
月神殿的内殿铺着星纹地毯,踩上去像踩在柔软的云絮里。阿加雷斯扶着林越坐下,转身取来一盏琉璃盏,里面盛着泛着银辉的液体——是用月心草熬制的安神露,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月魔神(阿加雷斯)喝了。
他把琉璃盏递到林越唇边,紫金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担忧,
月魔神(阿加雷斯)枫秀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这能帮你压下体内紊乱的气息。
林越仰头饮下,清冽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股温和的灵力流遍四肢,刚才星门传送带来的眩晕感消散了不少。他看着阿加雷斯收起琉璃盏,指尖还沾着安神露的凉意,忍不住开口:
林越你好像……很怕他伤了我?
阿加雷斯的动作顿了顿,转身时脸上已恢复惯常的清冷,只是耳尖那点淡紫色还没褪去
月魔神(阿加雷斯)你是月相选中的人,我自然要护着。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林越却从他紫金色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与枫秀相似的执拗——那不是对“月相选中者”的责任,而是独属于阿加雷斯的、不愿言说的在意。
他没再追问,只是靠在月纹靠枕上,看着阿加雷斯走到星轨仪旁。月相灵力在他指尖流转,原本紊乱的星轨图渐渐归位,银辉落在他银紫色的长发上,像为他镀了层柔光,竟比枫秀的炽热多了几分静谧的温柔。
林越这里的星轨,你每天都要修正吗?
林越轻声问。
阿加雷斯头也没回,
他顿了顿,补充道,
月魔神(阿加雷斯)以前你在的时候,总爱蹲在旁边看,说像打翻了装星星的匣子。
林越的心轻轻一颤。原来那些被他淡忘的细节,阿加雷斯都记得。他想起六年前,自己确实总爱缠着阿加雷斯,看他用月相灵力推演星轨,那时的月神殿,从不像现在这样冷清。
林越那时候……
林越刚想说什么,却被阿加雷斯转身打断。
月相灵力突然化作一道银链,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将他往阿加雷斯的方向拉了拉。林越猝不及防,跌进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怀抱——比枫秀的炽热温和,却同样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
月魔神(阿加雷斯)别想以前了。
阿加雷斯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低沉得像星子落在湖面,
月魔神(阿加雷斯)现在,你在我这里。
林越没挣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加雷斯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月相灵力特有的、让人安心的波动。银紫色的长发落在他脸颊上,带着微凉的触感,竟让他想起枫秀龙涎香里的灼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却都让他莫名地眷恋。
林越阿加雷斯。
他轻声开口,
林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怀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月魔神(阿加雷斯)能麻烦我,是你的特权。
林越笑了,抬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