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风暴席卷了整个网络。
苏晴假哭#林晚我的骨灰烫手吗# 滴眼药水瓶子#三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蹿升至热搜前三,后面都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
林晚那段不到十秒的视频被疯狂转发、慢放、解读。她模仿苏晚的神态语气,她冰冷嘲讽的眼神,尤其是那句诛心的质问,配合苏晴被抓包的慌乱,形成了绝杀般的戏剧效果。舆论瞬间反转,苏晴苦心经营的“清纯才女”、“姐妹情深”人设崩塌,被网友戏称为“眼药水影后”。而林晚,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十八线,一夜之间拥有了巨大的关注度和……争议。有人赞她勇猛耿直,有人骂她心机深沉借死人炒作,但无论如何,“林晚”这个名字,炸响了。
林晚没时间理会网上的喧嚣。葬礼结束后,她被经纪人王姐连拖带拽塞进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我的小祖宗!你闯大祸了!”王姐又惊又怕,唾沫横飞,“苏晴背后可是有人的!顾泽辰顶流啊!还有她那个神秘的金主爸爸!你得罪了他们,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公司都保不住你!”
林晚靠在车窗上,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冷的边缘。屏幕上是她刚刚用小号黑进苏晴助理手机后台找到的几张模糊照片——苏晴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高级餐厅密会,男人手上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蛇形尾戒。这照片暂时没什么大用,但像一颗种子埋进了土壤。她需要力量,需要能撬动整个棋局的支点。苏晴和顾泽辰现在只是明面上的棋子,她要揪出的是背后的手。
“王姐,”林晚睁开眼,眼底一片沉静,没有丝毫慌乱,“帮我约个人。”
“谁?”王姐没好气。
“星耀传媒的总裁,沈聿珩。”
“沈聿珩?!”王姐差点跳起来,“你疯啦?那可是沈家太子爷!星耀传媒的掌舵人!多少一线大咖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人家凭什么见你一个……”她看着林晚那张酷似苏晚、此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气场的脸,后面的话噎住了。这张脸……或许真有点用?
林晚没解释。她知道沈聿珩。前世,他是苏晚丈夫顾泽辰同母异父的哥哥,一个背景深厚、手段凌厉、在圈内翻云覆雨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前世苏晚坠楼时,他就在楼下,眼神冷漠。他恨苏晚?为什么?她需要接近他,利用他,甚至……从他身上找出关于自己死亡的更多线索。而“林晚”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出乎意料,星耀传媒很快给了回复:沈总明晚在私人会所“云顶”有个商务晚宴,可以“顺便”见林小姐十分钟。
云顶会所,顶层VIP包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包厢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林晚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只涂了点唇彩,与周围珠光宝气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安静地坐在角落,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小白花,只有那双沉静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全场。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处——被众人簇拥着的沈聿珩。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矜贵。与记忆中前世楼下那张冷漠阴郁的脸不同,此刻的沈聿珩嘴角噙着温和疏离的笑意,与人交谈时风度翩翩,俨然一位温润儒雅的商业精英。但林晚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以及他端着酒杯时,指关节微微泛白的力度。他在伪装。
十分钟到了,助理低声提醒。林晚起身,在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中,径直走向沈聿珩。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沈聿珩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很复杂,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林晚看不懂的……灼热?他挥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林小姐,久仰。”沈聿珩的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情绪,“葬礼上的表现,很精彩。”他话中有话。
林晚微微垂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脆弱和倔强的笑容,模仿着苏晚早期刚出道时的神态:“沈总过奖了。我只是……说了句实话。”她抬起眼,直视着他,“我今天来,是想和沈总谈一笔交易。”
“哦?”沈聿珩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示意她坐下。他亲自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是靠这张脸,是靠实力。”林晚开门见山,语速平稳,“我知道星耀正在筹拍一部大制作电影《暗涌》,里面有个戏份很重但被很多女演员嫌弃的反派女杀手角色‘毒蝎’还没定。我想试试。”
沈聿珩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冰块,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像是在寻找什么痕迹:“‘毒蝎’?那个心狠手辣、亲手杀死自己爱人的角色?林小姐觉得自己能驾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我能。”林晚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前世影后的气场在不经意间流露,“给我一个试镜的机会。如果沈总觉得我演得好,我希望星耀能签下我,给我资源。如果不行,我立刻消失,不再打扰。”
沈聿珩沉默了几秒,包厢里只剩下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条件呢?”他问,“你付出什么?”
林晚深吸一口气,抛出了她精心准备的诱饵:“我知道外面都在传,我这张脸像谁。沈总,我可以做这个‘影子’。在您需要的时候,扮演‘她’,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比如……安抚您那位刚刚失去‘爱妻’、情绪不稳的弟弟顾泽辰?或者,刺激一下某些人?”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沈聿珩晃杯的动作骤然停住。他深深地凝视着林晚,那温润的表象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裂开,露出内里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痛楚。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沈聿珩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丝凉意和自嘲。“扮演‘她’?”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靠得更近,一股淡淡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将林晚笼罩。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她白皙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她锁骨下方一处极其隐蔽、像是旧伤留下的极淡红痕上(那是林晚身体原主小时候烫伤的,位置却巧合地靠近苏晚坠楼时可能撞到的部位)。
他的手指,带着薄茧和微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狎昵和试探,轻轻拂过那个小小的疤痕。
“林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字字冰冷,“你确定……你只是‘像’她吗?” 那眼神,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早已逝去的灵魂。
林晚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伪骨科的禁忌游戏,以她未曾预料的方式,骤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