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厅外的走廊，空气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表演的余韵。林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强行调动前世记忆带来的精神冲击。模仿“毒蝎”那种极致的疯狂和毁灭欲，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但效果，显然达到了。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王姐的夺命连环Call和网上爆炸的信息。她刚才的表现，尤其是那个差点勒晕对手演员的视频片段，此刻必然像病毒一样席卷了网络。谩骂、质疑、惊叹、恐惧……各种声音会将她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巨大的争议就是巨大的流量，而流量，在娱乐圈就是武器。她要踩着这汹涌的浪潮，撕开一条血路。
“林晚！”王姐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哭腔和绝望，“我的祖宗啊！你又干了什么？！勒人？！视频都传疯了！你完了！我们全完了！沈总肯定要封杀我们……”
林晚睁开眼，眼神平静无波：“王姐，冷静点。封杀？未必。”
她话音刚落，试镜厅的门开了。沈聿珩的助理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却难掩一丝惊异未消：“林小姐，沈总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王姐瞬间噤声，脸色惨白。
林晚点点头，跟着助理走向专属电梯。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繁华尽收眼底，办公室风格冷硬简约，一如它的主人。
沈聿珩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他脸上已不见试镜时的震动，恢复了惯有的温润儒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沉沉地落在林晚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晚依言坐下，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林小姐，”沈聿珩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指节分明，“试镜很‘精彩’。精彩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包括我的。”
林晚迎上他的目光：“沈总觉得，‘毒蝎’这个角色，我够格吗？”
沈聿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拿起桌上的平板，上面正显示着热搜榜。林晚试镜发疯#林晚勒人#等词条高高挂在前列。他指尖滑动，点开那段偷拍视频，无声地播放着林晚勒紧“卧底”时那疯狂的眼神。
“舆论对你很不利。”他陈述事实，语气平淡，“很多人认为你精神不稳定，甚至有暴力倾向。这对演员来说是致命的污点。”
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真相是，我完全按照角色要求，投入了表演。那位演员的意外，只能说明他临场反应不足，或者……”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具准备不够充分？毕竟，一条真正的丝绸领带，和一条特制的、有安全措施的道具领带，效果天差地别。” 她敏锐地察觉到，当时用的领带，似乎过于“结实”了。
沈聿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女人，不仅狠，而且极其敏锐。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想说，”林晚直视着他，“舆论可以杀人，也可以造神。关键在于，操控舆论的手，站在哪一边。”她微微前倾身体，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锋芒，“沈总，您的手，想站在哪一边？或者说，我这个‘麻烦’，值不值得您……出手？”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沈聿珩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锐利、野心勃勃，却又带着一种致命吸引力的女人。她像一团迷雾，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她在利用他，他心知肚明。但那张脸，那偶尔流露出的、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叠的神态，以及刚才试镜时那令人灵魂震颤的疯狂……都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他需要一个棋子，一个能搅动局面、引出暗处毒蛇的棋子。而林晚，无疑是最锋利也最不可控的那一把。
就在这时，沈聿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是顾泽辰。
他按了免提，顾泽辰那刻意压低却难掩愤怒和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哥！你看到热搜了吗？那个叫林晚的疯女人！她在姐的葬礼上闹事还不够，现在又在你的地盘发疯伤人！这种神经病必须封杀！马上封杀！不然我们沈家和星耀的脸往哪搁？苏晴都被她气病了！”
林晚听着，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果然来了，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沈聿珩的目光从林晚脸上扫过，然后对着电话，用他那惯常的、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电话那头，也回荡在办公室里：
“泽辰，注意你的措辞。”
“林晚小姐是星耀正在考察的重要演员。试镜过程中的意外，剧组会负责调查清楚。”
“至于封杀？”沈聿珩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冷冽的嘲讽，清晰地通过免提传出，“我沈聿珩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林晚的瞳孔也微微一缩。
沈聿珩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看向林晚，深邃的眼眸如同漩涡，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向她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邀请和掌控：
“林晚小姐，关于我们之前的‘交易’……”
“欢迎加入星耀。‘毒蝎’是你的了。”
“至于‘扮演’……”他的目光在她锁骨下方的旧伤处停留了一瞬，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危险的暧昧，“我想，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交流’剧本。”
伪骨科的契约，在这一刻，伴随着沈聿珩公然“护短”的宣言，正式敲定。林晚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复仇深渊，也通往未知危险的道路。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肌肤相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战栗感窜过两人全身。
窗外，阳光刺眼。窗内，新的棋局，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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