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然间余沐阳尖叫一声：“我操，赶紧看外面。”众人闻言，急忙向窗户外看去，原本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然熄灭窗外的世界像是被打翻的墨水瓶彻底浸透，明明才过中午十一点，天却暗得如同深夜。路灯没来得及亮起，远处的高楼轮廓在浓稠的黑暗里只剩模糊的剪影，连平日里最亮的广告牌都没了半点光晕，像是被硬生生从城市肌理上抠掉了一块。

“怎么回事？停电了？”有人伸手按向墙壁的开关，灯光毫无反应，指尖却摸到一片冰凉的潮湿——不知何时，窗玻璃上已经爬满了细密的水珠，混着外面飘进来的灰黄色雾气，在玻璃上晕开诡异的水痕。

黑暗中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有人掏出手机想照明，屏幕亮起的瞬间却映出窗外更骇人的景象：那些在雾气里晃动的人影不再是麻木行走的路人，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而扭曲，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前伸，嘴里发出的“嗬嗬”声穿透玻璃，混着远处隐约的嘶吼，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不是停电……”余沐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声，手指死死抠着窗框，“你们看天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抬头，透过厚重的灰雾，能看到原本该挂着太阳的位置，此刻只有一团旋转的暗灰色漩涡，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无声地俯瞰着崩塌的世界。玻璃上的水珠越聚越多，顺着边缘滴落，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屋内每个人惊恐惨白的脸。

突然，楼下传来汽车失控的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碰撞声，最后归于死寂。黑暗中，不知是谁的手机屏幕骤然熄灭，仅剩的微光消失的刹那，窗外传来一声重物撞击玻璃的闷响，震得窗棂都在颤抖。

猛然间，旋转的暗灰色漩涡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星河。

众人看着壮丽的星河，一时间忘记了惊慌，邱凌霄，突然移开了相机，照在窗外，似乎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相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窗外的星河突然泛起诡异的波动。那些原本璀璨的星辰像是活了过来，光点顺着无形的轨迹缓缓流动，在暗幕上勾勒出扭曲的纹路，细看竟与手机上曾出现的红色警告图案有几分相似。

“别拍了！”站在最左边李梓涵的突然尖叫，手指着玻璃上的水洼——倒映在里面的星河正在滴落，每一颗“星星”坠落到水面，就化作一缕灰黑色的雾气，顺着窗缝往里钻。

邱凌霄的手指僵在快门键上，相机取景器里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星河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而那些流动的光带正逐渐凝聚成实体，像是一条条巨大的、发光的触须，正缓慢地垂向城市。

空气中的铁锈味突然被一股清冷的香气取代，带着某种植物腐烂的甜腻。有人开始咳嗽，捂住口鼻的手指间渗出细密的红点，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叮咬。

“咔嗒。”相机突然自动关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邱凌霄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脸——瞳孔里竟也映着细碎的星光，正随着窗外的星河一同闪烁。

窗外的触须离玻璃越来越近，光芒透过缝隙照在地板上，形成扭曲的光斑。那些光斑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人影在蠕动，发出比蚊子振翅更细微的、密密麻麻的声响。

余沐阳突然抓住邱凌霄的胳膊，他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看那些星星……它们在变少。”

众人抬头，果然看见星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每一颗星辰熄灭的位置，都会落下一道灰黑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迹砸向城市。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光短暂地照亮夜空，却在瞬间被更浓的黑暗吞噬。

玻璃上的雾气越来越重，星河的倒影彻底模糊。邱凌霄摸了摸相机外壳，冰凉的金属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黏腻的液体，闻起来像极了变质的蜂蜜。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壮丽的星河，而是某种东西的“血管”，正将死亡输送到这个早已崩塌的世界里。

“我草…”李阳绕喃喃自语，天空上的星辰，炸裂开来，碎片随着闪光融入某些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