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啊——！”离窗户最近的女生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手臂不知何时贴上了布满雾气的玻璃，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血管里仿佛有细碎的光点在流动，像被强行注入了那些坠落的“星辰碎片”。

邱凌霄猛地后退，相机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磕出裂痕。他眼睁睁看着那女生的指尖开始结晶，透明的晶体顺着手臂蔓延，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球里爬满银色的光纹，最后整个人像被冻住的冰雕，保持着惊恐的姿势僵在原地，皮肤下的光点还在缓慢闪烁，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星尘。

“别碰玻璃！”余沐阳嘶吼着拽开想上前查看的李梓涵，掌心却不小心蹭到窗沿的水洼，瞬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低头一看，接触过水渍的皮肤泛起青紫色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向上攀爬，“这雾气有问题！”

话音未落，窗外的星河彻底炸开。无数光点如同倾盆暴雨般坠落，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疯狂撞击。玻璃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灰黑色的雾气顺着缝隙喷涌而入，甜腻的腐烂味瞬间灌满整个房间，有人吸入雾气后突然剧烈抽搐，倒地时喉咙里涌出银色的泡沫。

邱凌霄的视线开始模糊，瞳孔里的星光越来越亮，他感觉大脑像被塞进一团滚烫的棉絮，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旋转的暗灰色漩涡、扭曲的城市轮廓、还有无数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弯曲，指甲缝里渗出银白色的黏液。

“它们在钻进身体里！”李梓涵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指着那些倒地抽搐的人，他们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鼓起一条条蜿蜒的凸起，像是有活物在血管里穿行。更可怕的是，第一个被晶体覆盖的女生突然动了，透明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僵硬地转向众人，眼球里的光纹连成一片，映出窗外正在收缩的光带触须。

远处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火光一次次照亮夜空，却照不进房间里的浓稠黑暗。邱凌霄跌跌撞撞地扑向房门，手指摸到冰冷的门把手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晶体碎裂的声音。回头望去，那女生身上的透明外壳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她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转动，嘴里发出类似玻璃摩擦的嘶鸣，朝着最近的人扑了过去。

余沐阳拉起李梓涵躲到桌子底下，看着那“晶体人”扑空后撞在墙上，碎裂的晶体飞溅开来，落在地板上竟像种子般生根发芽，长出灰黑色的细毛，散发出甜腻的香气。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青紫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肘，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失去知觉，仿佛血液正在被那些光纹冻结。

邱凌霄终于拧开了门锁，却发现门外的走廊早已被灰黄色的雾气填满，能见度不足一米。雾气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某种液体滴落的“嗒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走廊缓慢靠近。他的瞳孔里星光闪烁得越来越快，大脑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催促着他走向那片雾气。

“别开门！”李梓涵的尖叫突然变得尖锐，她指着邱凌霄的后背——他的衬衫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银色的光纹，正随着呼吸起伏，像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动。而窗外，最后一道光带触须已经垂到楼顶，光芒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雾气中划出一道通往深渊的银色路径。

邱凌霄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前倾，脚尖已经踏入雾气。他能感觉到那些冰冷的光点正顺着毛孔钻进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大脑里的低语变成了整齐的吟唱。他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里，那些倒地的人已经站了起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脖颈扭曲着朝向窗外，皮肤下的光纹连成一片，如同无数颗微缩的星辰在体内亮起。

雾气中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邱凌霄的瞳孔彻底被星光填满，他缓缓转过身，对着桌子底下的余沐阳和李梓涵，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嘴里溢出银白色的黏液，轻声说道：“看啊……星星在召唤我们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整扇房门轰然倒塌，雾气中伸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塞满银白色的晶体，朝着房间里剩下的人抓来。而窗外，最后一颗星辰熄灭，天空彻底沉入黑暗，只剩下那些在人体内亮起的光点，在死寂的城市里闪烁，如同一片埋葬在血肉之下的幽冥星河。

昏沉的感觉出现在每个人的心里，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然陷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付子墨几人醒了过来，昏沉的感觉依旧还在，众人摇了摇头，大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这 …这是什么？”付子墨看向四周，狼藉遍地，四周散落着各种物品的碎片，“我们怎么了？”邱凌霄的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