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街道前行时，阳光在地面投下的影子突然剧烈晃动。余沐阳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边缘正渗出银灰色的细线，像被潮水侵蚀的沙岸。手臂上的路线图纹路突然亮起，指向左侧小巷深处，那里的阴影里传来触须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它们在利用阴影移动。”邱凌霄举起消防斧，斧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保持在阳光里，别靠近建筑物边缘。”
李阳绕突然指向街角的银行ATM机，玻璃屏幕的反光中，无数细小的触须正在编织网格，网格中央映出自来水厂储水罐的倒影，罐壁的青紫色纹路比监控画面里更加密集。“反光面能传递它们的信号，”她掏出碎镜片对准ATM屏幕，“就像镜子是通道，这些屏幕是它们的监控器。”
镜片折射的阳光射中屏幕的瞬间，玻璃突然炸裂，无数银灰色粉末从裂缝中喷出，在空中凝成细小的星尘。余沐阳手臂的疤痕随之刺痛，路线图上的某段纹路突然变暗——像是某个小型节点被摧毁了。
“碎镜片有用！”他捡起几片锋利的玻璃碎片，“阳光通过镜片聚焦，能烧毁它们的信号网。”
前行至十字路口时，余沐阳的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短视频：画面里自来水厂的围墙外，银白色雾气正从地下管网的井盖缝隙中涌出，在地面汇成流动的银河。视频下方标注着一行小字：“主水源已污染地下含水层，烧开的水只能应急，需找到原始泉眼。”
“原始泉眼？”邱凌霄皱眉，“自来水厂都是现代管网，哪来的泉眼？”
李梓涵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的城市老地图：“民国时期的水厂旧址就在现在的储水罐下方，当时确实有口天然泉眼！”她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正好在路线图的终点位置！”
街角的公交站台突然传来金属扭曲声，广告牌的玻璃幕墙里渗出银白色黏液，在阳光下凝成半透明的人形。那人形穿着消防员制服，正是街口消防车里的驾驶员，玻璃上映出的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来水厂的方向，掌心浮现出泉眼的图案。
“是受害者的意识！”余沐阳突然明白，“它们还没完全吞噬宿主的意识！”
他刚要靠近，玻璃幕墙突然炸裂，消防员的半结晶躯体从碎片中冲出，手臂化作触须横扫而来。邱凌霄用消防斧格挡，触须撞上斧刃的瞬间，竟迸发出淡紫色的火花——斧刃上还残留着之前沾到的余沐阳的血迹。
“它怕你的血！”邱凌霄大喊，余沐阳立刻用美工刀划破掌心，鲜血甩向结晶躯体。淡紫色火焰瞬间窜起，消防员躯体发出痛苦的嘶吼，在火光中逐渐显露出人类的轮廓，断断续续地说：“泉眼……被核心堵住了……用沸水……冲开……”
躯体最终化作银灰色粉末，但掌心血迹燃烧的地方，地面留下了青紫色的泉眼位置标记，与路线图完美重合。余沐阳的手臂突然传来强烈的共振，疤痕纹路像脉搏般跳动，与远处的泉眼形成无形的连接。
“它在给我们指路。”付子墨蹲下身，用碎镜片刮开地面的纹路，“这些光纹会跟着你的血液流动，就像活的路标。”
继续前行时，街道两侧的建筑阴影里开始传来低吼声，无数双银灰色的眼睛在暗处闪烁。付子墨看了眼手机时间：距离下次满月还有65小时。阳光逐渐西斜，建筑物的阴影越来越长，像不断伸展的触手，将街道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路过一所小学时，操场的积水洼里突然浮现出无数孩子的脸，朝着三人伸出细小的触须。李梓涵立刻用镜片反射阳光照射水洼，水面沸腾起来，孩子们的脸在蒸汽中扭曲着消失，只留下焦黑的粉末。
“连学校的水源也被污染了。”她的声音发颤，“如果满月激活潜伏体……”
余沐阳突然指向教学楼的窗户，玻璃反光中映出的自来水厂储水罐正在剧烈震动，罐顶的银白云团已经凝聚成巨大的漩涡。“不能再等了。”他握紧暖水瓶，手臂上的路线图终点开始疯狂闪烁，“泉眼就在储水罐正下方，我们必须进去。”
水厂大门的铁门已经被触须完全覆盖，像覆盖着银灰色苔藓的巨墙。余沐阳将鲜血滴在铁门上，淡紫色火焰顺着触须蔓延，烧出一个可供通行的缺口。三人钻进厂区时，刺鼻的消毒水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腥甜，储水罐的巨大阴影笼罩着整个厂区，罐壁的青紫色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像生物的血管。
储水罐底部的检修口敞开着，银白色液体正从里面汩汩涌出。余沐阳的手臂在此刻剧痛起来，疤痕纹路与罐壁的纹路完全同步跳动。他低头看向掌心，汗水与血迹混合的液体滴落在地，竟在地面烧出细小的孔洞，露出下方隐藏的金属管道。
“泉眼就在管道下面。”他举起暖水瓶，“核心一定在泉眼口，用沸水冲开它！”
邱凌霄用消防斧砸开管道阀门，余沐阳将沸水狠狠泼进管道。蒸汽喷涌的瞬间，地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储水罐剧烈震动起来，罐壁的纹路迅速褪色。检修口喷出的银白色液体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水流，带着天然泉水的凉意。
“成功了？”李阳绕看着逐渐恢复清澈的水流，眼中燃起希望。
但余沫阳的手臂仍在剧痛，他指向储水罐的监控屏幕，画面里其他城市的自来水厂仍在冒出银白云团。未知号码的短信恰在此时进来：“主泉眼净化完成，但星尘孢子已随风扩散至全城，每个反光面都是新的寄生源——满月前，需净化所有二次水源。”
手机屏幕显示距离下次满月还有60小时。厂区外传来越来越近的嘶吼声，阴影里的怪物正在聚集，它们的轮廓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触须顺着地面的裂缝不断蔓延。
余沐阳看着手臂上重新亮起的纹路，这次的路线图覆盖了整个城市，标注着上百个闪烁的红点——那是城市里的二次水源节点。他将碎镜片塞进背包，又灌满一瓶沸水：“净化还没结束。”
邱凌霄扛起消防斧，斧刃上的火焰仍未熄灭。李梓涵握紧打火机，背包里的酒精瓶碰撞着发出轻响。三人走出水厂大门时，夕阳将他们的影子与远处城市的轮廓连成一片，余沐阳手臂上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像无数条被点燃的引线，通向城市的每个角落。
远处的天际线上，银白云团正在缓缓消散，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城市的每个反光面后，仍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夜幕降临，而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在月光升起前，烧尽所有潜藏的星尘余烬。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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