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被拉长成暗红的丝线，余沐阳手臂上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血管，在暮色里跳动着淡青色的光。三人刚走出水厂大门，街角的路灯突然闪烁两下，爆出一串火星——原本暖黄的灯光竟透出银灰色的雾霭，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
“小心！”邱凌霄将消防斧横在身前，斧刃上残留的淡紫色火苗仍在舔舐空气，“路灯的玻璃罩也是反光面。”
话音未落，路灯突然炸裂，无数银灰色触须从灯柱里喷涌而出，在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李梓涵立刻掏出碎镜片，将最后一缕夕阳折射过去，触须网遇光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蜷成焦黑的团絮。
“只剩六十小时了。”付子墨调出手机里的城市地图，屏幕上余沐阳手臂同步传输的红点正不断闪烁，“二次水源包括小区水箱、公园喷泉、甚至雨水管道，光靠我们三个根本来不及。”
余沐阳突然按住震动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短信，发信人仍是未知号码，附带一张照片：废弃的老城区教堂前，宋锦绣正举着十字架形状的碎玻璃，将阳光反射向墙面的银灰色黏液，她身边站着同样手持镜片的李阳绕，两人脚下的阴影里散落着焦黑的粉末。
“她们在老教堂！”余沐阳放大照片，“宋锦绣的位置离最近的二次水源节点只有两百米！”
邱凌霄扛起消防斧转身就走：“去接她们。老城区的井水多，说不定藏着更多节点。”
穿过半废弃的街巷时，墙缝里渗出的银白色雾气越来越浓，踩在脚下的石板路不时传来空洞的回响。付子墨突然停步，指着一处斑驳的墙画——那是幅褪色的民国广告，画中女子捧着的水瓶里，竟渗出流动的银灰色液体，液体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通向街角的古井。
“广告画的玻璃相框也是反光面。”他捡起石块砸向相框，玻璃碎裂的瞬间，液体溪流突然沸腾，化作星尘消散在空气中，“这些老物件藏得更深。”
转过街角，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宋锦绣正背对着他们，将十字架镜片对准钟楼的玻璃，李阳绕则用美工刀撬开井盖上的银灰色结晶。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宋锦绣的袖口沾着淡紫色的血迹，李阳绕的镜片上还残留着银灰色粉末。
“你们怎么来了？”李阳绕举起手里的水质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疯狂跳动，“老城区的井水全被污染了，每个井口都连着地下管网，是天然的扩散节点。”
宋锦绣突然指向教堂的彩色玻璃窗：“我们发现这些玻璃能过滤孢子信号，刚才用它聚焦阳光，烧毁了三个井口节点。”她顿了顿，指尖划过窗上的宗教图案，“而且我发现，它们怕带有宗教符号的反光。”
余沐阳撸起袖子，手臂上的路线图正与教堂尖顶的方向共振：“主泉眼净化后，这些二次节点的信号变弱了，但数量太多。”他指向地图上最密集的红点区域，“医院和学校的水箱最多，必须优先处理。”
话音刚落，钟楼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彩色玻璃窗同时炸裂，无数半透明的人形从碎片中涌出——有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有背着书包的孩子，他们的躯体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手臂化作触须横扫而来。
“是被污染的居民！”李梓涵立刻举起镜片，却发现夕阳已沉入地平线，仅剩的微光不足以聚焦，“没阳光了！”
宋锦绣突然将十字架镜片塞给余沐阳：“用你的血！”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纹路，“我的纹路能暂时储存阳光，但需要你的血激活！”
余沐阳立刻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十字架镜片上的瞬间，镜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透过宋锦绣的纹路折射向人形群体，淡紫色火焰顺着触须蔓延开来。被点燃的人形中，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喊声：“妈妈……水好冷……”
“她们的意识还在！”李阳绕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随身携带的保温壶，“消防员说过沸水有用！”她拧开壶盖，滚烫的蒸汽遇冷化作白雾，白雾接触到火焰时竟燃起淡蓝色的火苗，人形躯体在双重灼烧下迅速结晶化。
邱凌霄趁机用消防斧劈开最近的人形，斧刃落下的瞬间，他看清对方胸前的校徽——正是之前路过的小学。“学校的孩子被寄生了！”他怒吼着挥斧砍向触须，“去学校！那里的水箱一定是大节点！”
众人跟着余沐阳手臂的指引冲向学校，夜色中的教学楼灯火通明，每扇窗户里都映出银灰色的人影。付子墨突然拽住狂奔的余沐阳，指向操场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看镜头！”
屏幕里的画面正在扭曲，无数银灰色触须从摄像头里钻出，在地面织成巨大的网，网中央映出医院的轮廓，而医院的储血库玻璃墙上，爬满了青紫色的纹路。
“它们在转移目标！”付子墨的声音发颤，“医院的血库和水源相通，如果污染血液……”
余沐阳突然按住剧痛的手臂，路线图上医院的红点正在剧烈闪烁，与学校的节点形成共振。他将掌心的鲜血按在最近的消防栓上，淡紫色火焰顺着水管蔓延，远处传来水管爆裂的巨响。
“我能通过血液暂时切断节点连接。”他喘着气擦掉额头的冷汗，“但只能维持十分钟。”
宋锦绣举起十字架镜片望向夜空：“还有三小时月亮升起，我们必须在月光激活它们前，毁掉医院和学校的核心节点。”她指向教堂的方向，“老教堂的地下墓室连着医院的旧水管，从那里走能避开街道的怪物。”
李梓涵迅速标出路线：“我和李阳绕去学校，用沸水冲水箱；你们去医院，血库的制冷系统一定藏着核心。”她将备用镜片塞进余沐阳手里，“保持联系，记得用反光面传递信号。”
夜色渐浓，银灰色的雾气在街道上汇成流动的河。邱凌霄劈开墓室入口的藤蔓，余沐阳手臂的纹路在黑暗中亮起，像引路的星辰。付子墨回头望了眼冲向学校的两人，李阳绕的保温壶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提着一盏对抗黑暗的灯笼。
墓室深处传来水滴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味。余沐阳突然停步，指尖的血迹在石壁上留下淡紫色的印记，印记接触到石壁的瞬间，整面墙突然渗出银灰色黏液，浮现出无数双眼睛。
“是核心的警戒网。”宋锦绣将十字架镜片贴在石壁上，“余沐阳，用血激活反光！”
淡紫色的火焰在石壁上炸开，黏液遇火化作星尘，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的微光中，隐约能看到医院储血库的金属管道，管道上的青紫色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像在输送着什么。
邱凌霄握紧消防斧，斧刃在微光中泛着冷光：“准备好，真正的硬仗来了。”
余沐阳的手臂突然剧烈共振，路线图上学校和医院的红点同时闪烁，像两颗即将引爆的星辰。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血迹，在黑暗中，那血迹正泛着淡紫色的光，与远处的月光遥相呼应。
战斗，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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