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想和谁一起睡？

闻烛终于动了，他挪着迟疑的步子向前蹭了几步，接着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仙尊，我认错。”他的声音像被寒风掠过的枯枝，抖得厉害，脑袋压得极低，几乎要贴上地面。苏生坐在上首，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语气漫不经心，“认错？”他嗤了一声，尾音拖得悠长，“好啊，在云隐居不跪满三天，不准再出来。”“是。”闻烛答得干脆，没有一句多余的辩解，声音却闷得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少宗主！”林曷忍不住插嘴，嗓门拔高了不少，带着几分不甘，“这样是不是太轻了？我胸口还有被他打的伤呢！”他说着，手指狠狠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那块淤青戳到别人眼前去。苏生气定神闲地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为什么打你，你不清楚？”一句话像刀刃般削过去，林曷张了张嘴，却没能挤出半个字，脸憋得通红。

林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生抬手制止了。他的手势简单而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闻烛，你先回去。”苏生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像铁链一样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是，仙尊……”闻烛低着头，一步步退了出去，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轻得像猫爪探过棉絮，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以后闻烛的事不要再来找我。宗门内，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听懂了吗？”苏生斜靠在软榻上，语气冷得像冬日清晨覆在窗棂上的霜。众人噤若寒蝉，齐声应道：“是！”苏生忽然侧头看向林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对了，林掌门，少养些鸡吧。最近你变胖了。”林涣被戳穿了，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啊哈哈，少宗主说的是。”苏生懒得再多说，随手挥了挥，“都回去吧。”说着，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头微蹙。

暮色渐沉，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消散殆尽。苏生推开云隐居的院门时，看见闻烛跪在房门口的身影。闻烛似乎听见了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苏生，嘴唇微微颤了一下，“仙尊……”然而苏生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闻烛盯着那扇合上的门，双肩缓缓垮下，低头垂眼，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夜幕降临，屋内烛火摇曳，温暖柔和的光晕填充了整个房间，而门外只剩下一道微弱的亮光从门缝里渗出。“进来。”苏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低沉却透着一丝柔软。

闻烛微微颤抖着站起身，膝盖因为久跪早已僵硬酸痛，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随后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仙尊……”他刚走到苏生面前，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下一瞬，苏生却直接将他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仙尊！”闻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黑暗中突然点燃的火苗。

苏生没看他，继续翻着手中的书，语气平淡无波，“照晤，知道为什么罚你吗？”闻烛垂下头，思索片刻后小声回答：“我抓了林掌门的鸡。”“不对。”苏生摇了摇头。“不该把事情闹大，让仙尊担心？”闻烛又试探性地补充了一句。苏生依旧摇头，“不对。”闻烛咬了咬唇，语气越发不确定，“我……不该把自己弄脏？”他小心翼翼地问，像是一只随时准备缩回壳里的蜗牛。

苏生放下书，目光终于落在闻烛脸上，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没有下次。”他说完，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替闻烛擦去脸上的灰尘和污渍，“下次再弄这么脏，我就不要你了。”闻烛吓得连忙摇头，“我不会了，仙尊！”他的声音急切，仿佛生怕晚了一秒苏生就会改变主意。苏生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给闻烛擦好脸，随后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以后都不用跪了。去睡觉吧。”

闻烛站在原地没动，低头揪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还能和仙尊一起吗？”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期待和不安，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落叶，轻轻晃动。

苏生微微皱眉，语气染上了一丝冷意，“不然你想和谁一起睡？”闻烛一听，立刻扑到床上，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我只想和仙尊一起睡！”他抱住枕头，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