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毒苹果庄园

“我们走过钟表的裂痕，玩偶的阴影，终于在糖霜里，尝到了晴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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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传送的眩晕感褪去时，姜鹤正站在荆棘丛生的铁门前。藤蔓上的尖刺泛着乌光，划破了他的手背，血珠滴在“毒苹果庄园”的铜牌上，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看来我们很有缘，姜鹤。”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鹤回头，看见齐思钧倚在锈迹斑斑的栅栏上，指尖转着把折叠刀，刀刃映出他眼底的笑意。对方的队友列表里，“姜鹤”的名字旁多了个浅灰色的羁绊标识——这是上轮钟表馆副本后，系统自动生成的标记。

“规则？”姜鹤言简意赅。他注意到齐思钧的衬衫领口别着枚苹果形状的银扣，和庄园铁门的花纹如出一辙。

“自己看。”齐思钧抛来个羊皮卷，展开时油墨味混着腐烂的果香扑面而来：

【欢迎来到毒苹果庄园，本场任务：协助“白雪公主”找到逃离庄园的路。】

【规则一：不可食用庄园内任何红色果实。】

【规则二：每日午夜，“王后”会来镜屋梳妆，此时不可直视镜面。】

【规则三：找到七枚“矮人徽章”可解锁庄园秘道，徽章藏在七个陷阱屋中。】

【警告：王后讨厌说谎的人，她的魔镜会揭穿一切。】

最后一行字的墨迹像是新鲜的血，在纸上微微晕开。姜鹤抬头时，铁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露出里面雾气弥漫的果园，每棵果树上都挂着通红的苹果，果皮亮得像涂了层蜡。

“看来这次要当护花使者。”齐思钧率先迈步，折叠刀在指间转了个圈，“不过我赌五根烟，这个‘白雪公主’不是什么善茬。”

穿过果园时，脚下的泥土软得像腐肉，偶尔能踩到硬物，低头一看，是半截啃剩的苹果核，里面嵌着颗带血的牙。姜鹤避开一棵歪脖子果树——上面的苹果印着模糊的人脸，眉眼像极了上轮副本里被困在怀表中的红裙女人。

“第一个陷阱屋在那边。”齐思钧突然停在座蘑菇形状的小木屋前，门楣上挂着枚生锈的徽章，刻着个举锤子的矮人。“闻见没？”他指了指门缝，“杏仁味，氰化物的经典款。”

姜鹤没说话，从背包里摸出块磁铁——是上轮副本剩下的道具。磁铁贴近门板时，果然吸住了里面隐藏的细针，针尾还挂着透明的丝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屋顶的苹果篮，里面堆满了红得发紫的果实。

“谢了。”齐思钧伸手推开门，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家后院。屋里的木桌上摆着七只碗，碗里盛着浑浊的液体，其中一只碗底沉着枚徽章。

“规则没说不能喝。”姜鹤突然端起那只碗，液体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像加了蜜的杏仁茶。

齐思钧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想试试七步倒还是见血封喉？”他从腰间摸出个小小的银壶，倒出点透明液体滴进碗里，原本清澈的液体瞬间变成墨黑色，“王后的厨师长最喜欢在食物里加‘料’。”

徽章被取出的瞬间，木屋开始剧烈摇晃，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汁液。两人冲出屋外时，身后的蘑菇屋已经塌成一滩烂泥，泥土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着没来得及逃脱的、被苹果砸中的乌鸦，瞬间撕扯成碎片。

“找到一个。”齐思钧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泥点，把徽章抛给姜鹤，“还差六个。”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镜屋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白雪公主”。女孩穿着破烂的蓝裙子，头发枯黄，手里却紧紧攥着把银匕首，看见他们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刀：“你们是王后派来的？”

“找徽章的。”姜鹤晃了晃手里的磁铁，“你知道剩下的在哪？”

女孩突然笑了，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在七个小矮人的坟里！他们都被王后做成标本了，就藏在冰窖里！”

话音未落，墙上的穿衣镜突然亮起白光，映出个穿着华贵礼服的女人身影，皮肤白得像纸，嘴唇红得像血：“魔镜魔镜告诉我，谁在说谎？”

镜面里的王后缓缓转头，目光穿透玻璃，直直射向女孩：“哦，是你呀，我亲爱的‘女儿’——毕竟，是你亲手把七个小矮人推进毒苹果窖的，不是吗？”

女孩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匕首“当啷”落地。姜鹤突然拽了齐思钧一把，指向镜面角落——那里映出个被铁链拴在墙上的、真正的白雪公主，穿着洁白的裙袍，眼睛被缝上了，嘴里塞着红布。

“规则三是陷阱。”齐思钧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姜鹤手心划了个“跑”字，“所谓的矮人徽章，是打开冰窖的钥匙，而冰窖里锁着的是王后的收藏品——包括每一个试图‘拯救’公主的玩家。

镜屋里的镜子突然全部碎裂，无数个王后的身影从碎片里走出来，手里都拿着个红苹果，苹果皮上印着玩家的脸，其中一个赫然是姜鹤的模样。

“抓住他们！”王后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带着令人牙酸的笑意，“他们的心脏一定很适合做苹果酱！”

齐思钧突然将折叠刀掷向最近的王后幻影，同时拽着姜鹤冲向女孩身后的暗门——那是女孩慌乱中被匕首划开的、露出的通往冰窖的通道。

“你怎么知道有暗门？”姜鹤被他拉着往前冲，耳边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童话里，白雪公主总会有个逃生的秘密通道。”齐思钧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异常镇定，“但这次，通道通向的是地狱。”

冰窖里果然冻着无数具玩家的尸体，每个尸体旁都放着枚矮人徽章。而在冰窖最深处，冻着面巨大的魔镜，镜面上用血写着：【真正的毒苹果，是人心。】

王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浓郁的苹果香。齐思钧突然把六枚徽章塞进姜鹤手里，自己则拿起最后一枚，转身冲向王后：“你带真公主走，秘道在镜子后面！”

姜鹤看着他冲向那群幻影，看着他故意被王后的苹果砸中肩膀，看着他在倒下前，对着自己的方向竖起两根手指——那是他们在钟表馆约定的信号，意为“相信我”。

他咬了咬牙，扛起被缝住眼睛的真公主，用七枚徽章打开了镜后的秘道。秘道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墙壁上挂着无数张照片，都是曾经进入副本的玩家，其中一张是齐思钧，照片下面写着：【第108个试图挑战王后的人】。

出口的光越来越亮时，姜鹤听见身后传来王后凄厉的尖叫，和齐思钧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想知道你的魔镜为什么会说谎吗？因为它早就被我换过芯了——毕竟，钟表馆的齿轮，用来卡住镜子的机芯正好合适。”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时，姜鹤正把真公主放在庄园外的草地上。女孩眼睛上的线已经被解开，露出清澈的蓝眼睛：“谢谢你们。”

齐思钧的身影从秘道里走出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笑得一脸轻松：“顺手而已。”

姜鹤看着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自己手里剩下的徽章，揣进兜里：“下次副本，赌你找不到第一个线索。”

“赌什么？”齐思钧挑眉。

“你输了，就告诉我钟表馆的刀痕是怎么回事。”姜鹤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加深，突然觉得，或许这些该死的无限流副本，有个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队友，也不算太糟。

远处的系统面板上，两人的羁绊标识颜色深了些，旁边多了行小字：【信任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