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玩偶村

“我们走过钟表的裂痕，玩偶的阴影，终于在糖霜里，尝到了晴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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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踹开祠堂那扇嵌满玻璃眼珠的木门时，碎玻璃溅在齐思钧的白衬衫上，像落了场冰凉的雨。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灭，照亮了满墙悬挂的布偶——它们的脖子都被系着粗麻绳，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眼珠是用纽扣或玻璃珠拼凑的，此刻正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规则二：午夜后不可待在屋外。”齐思钧的短刀擦过供桌边缘，带起一串木屑，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卡在十二点的位置，钟摆却倒着晃，“看来我们赶上了‘村民变玩偶’的好戏。”

姜鹤的匕首抵住身后突然靠近的“东西”——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妇人，此刻她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嘴角咧开超过常人极限的弧度，手指关节发出咔嗒声，像正在上弦的木偶。

“砰！”

老妇人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玻璃珠做的眼珠滚落在地。姜鹤回头，看见个穿酒红色洛丽塔裙的少女站在门槛上，裙摆层层叠叠堆到脚踝，怀里抱着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兔子的耳朵耷拉着，眼睛是两颗血红色的玛瑙石。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岁，金发用蕾丝发带束在脑后，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可那双看向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惊慌，只有种近乎残忍的好奇，像猫在打量爪下的老鼠。

“你们好呀。”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像含着颗没化的水果糖，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老妇人的“尸体”——那东西已经彻底变成了硬邦邦的木偶，脖子上还挂着块“张阿婆”的木牌，“她刚才想把你们缝成新玩偶呢，幸好我来得快。”

齐思钧的短刀没收回，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敲着：“玩家？”

“嗯哼。”少女晃了晃怀里的兔子玩偶，玛瑙眼珠在灯光下闪了闪，“我叫巫童。”她忽然歪头，视线落在姜鹤沾着血的匕首上，笑容更深了，“你们在找‘村长的珍藏玩偶’？我知道在哪哦。”

姜鹤的目光扫过她洛丽塔裙的蕾丝袖口——那里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和供桌边缘的血迹颜色一致。而她怀里的兔子玩偶，爪子处的绒毛明显被撕扯过，露出底下金属制的骨架，泛着冷光。

“规则三：村里有能和玩偶沟通的人。”齐思钧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巫童，“是你？

“算是吧。”巫童抱着兔子玩偶走到供桌前，动作轻巧得像片羽毛，她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悬挂的布偶，“它们说，村长把珍藏玩偶藏在地下室，但是门口守着‘哭娃’——就是会掉眼泪的木偶，眼泪是硫酸哦。”

她说“硫酸”两个字时，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有趣的新玩具。

姜鹤突然注意到，那些悬挂的布偶里，有个穿白衬衫的青年木偶，眉眼竟然和齐思钧有几分相似，脖子上的麻绳系得格外紧，绳结处还沾着新鲜的纤维。

“你见过他？”姜鹤指向那木偶。

巫童的笑容淡了淡，指尖划过木偶的脸，声音冷了下来：“上轮副本的队友，非要自己闯地下室，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她顿了顿，突然抬头看向齐思钧，眼神里的甜腻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要是也想变成玩偶，我可以帮你们选个好看的纽扣当眼睛。”

齐思钧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用短刀挑开供桌下的暗格——里面藏着串生锈的钥匙，钥匙链是用木偶的指骨串成的。“地下室的钥匙？”

“是呀。”巫童又恢复了那副甜美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错觉，“但是光有钥匙没用，‘哭娃’怕盐，你们有吗？”她从兔子玩偶的耳朵里摸出个小小的银瓶，晃了晃，里面传来颗粒碰撞的声响，“我这里有哦，不过……要换。”

“换什么？”姜鹤问。

“你们其中一个人，陪我玩一局‘木偶牵线’。”巫童的指尖缠绕着根透明的丝线，线的另一端系着个小小的木偶，“很简单的，只要被我牵线三次没倒下，就算赢啦。

祠堂外突然传来木偶整齐的脚步声，地面震得长明灯都在晃。齐思钧看了眼怀表——距离午夜完全过去还有一个小时，地下室是唯一的藏身处。

“我来。”齐思钧上前一步，短刀插回腰间，“规则。”

“我拉线，你躲，三次躲过去，盐归你。”巫童的丝线突然绷紧，木偶被甩向齐思钧的脚踝，动作快得像蛇。

齐思钧侧身避开，丝线擦过他的裤脚，在地板上留下道浅浅的划痕。第二次，丝线从头顶落下，带着破空声，他弯腰的瞬间，看见巫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像在享受这场危险的游戏。

第三次，丝线突然分成三根，从三个方向缠向他的脖颈和手腕。姜鹤刚想上前，却被齐思钧用眼神制止。只见他猛地后退，撞向悬挂的布偶群，丝线被布偶缠住的瞬间，他反手抓住线的末端，用力一拽——巫童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玛瑙眼珠亮了亮。

“你赢啦。”巫童笑嘻嘻地松开手，把银瓶扔给姜鹤，“真厉害，比上轮那个只会哭的队友强多了。”

姜鹤接住银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刻痕——是个小小的“巫”字，和他在钟表馆见过的某个标记很像。

地下室的门在祠堂最里面，是用整块桃木做的，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股浓烈的腐朽味涌出来，伴随着细碎的哭声，像有无数个婴儿在暗处啜泣。

“‘哭娃’就在里面。”巫童抱着兔子玩偶走在最前面，洛丽塔裙的裙摆扫过地上的木偶碎片，“记住，别让它们的眼泪滴到身上，会被融掉的。”

地下室里果然摆着十几个半人高的木偶，它们的眼眶里不断往外淌着淡黄色的液体，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坑。而在木偶群中央，放着个精致的玻璃罩，里面罩着个棕色的布偶熊，脖子上系着块绣着“珍”字的红绸——正是村长的珍藏玩偶。

“拿到它就能完成任务了。”姜鹤刚想上前，就被巫童拉住。

“等等。”巫童的声音压得很低，蕾丝手套捂住姜鹤的耳朵，“听，它们在说什么？”

那些“哭娃”的哭声突然变了调，像是在重复一句话：“她不是……她不是……”

姜鹤猛地看向巫童，对方却对着他甜甜一笑，突然将兔子玩偶扔向“哭娃”群——玩偶落地的瞬间炸开，里面藏着的不是棉花，而是大把的盐粒。“哭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眼泪瞬间凝固，身体开始融化。

“趁现在！”巫童喊道。

齐思钧已经冲到玻璃罩前，打碎玻璃的同时，姜鹤接住了掉出来的布偶熊。系统提示音在三人脑内同步响起：【主线任务完成，副本将在10分钟后关闭。

离开地下室时，姜鹤看见那些融化的“哭娃”残骸里，露出了半截洛丽塔裙的蕾丝——和巫童身上的一模一样。

“你上次……”姜鹤刚开口，就被巫童打断。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她笑眯眯地说，怀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个新的兔子玩偶，眼珠依旧是血红的玛瑙石，“我喜欢你们哦，比上轮的笨蛋队友有趣多了。

祠堂外的天已经蒙蒙亮，那些悬挂的布偶开始变得干瘪，像失去了生命力。巫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们，酒红色的裙摆转了个圈，像朵盛开的花：“下一个副本见？我知道个好玩的地方，叫‘糖果工厂’，那里的巧克力酱可甜了。”

齐思钧和姜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这个穿洛丽塔裙的白切黑少女，战斗力诡异，心思深沉，是个危险的存在——但也是个极其可靠的队友。

“看你表现。”齐思钧说，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纵容。

巫童咯咯地笑起来，抱着兔子玩偶跑进晨雾里，声音飘在风里：“那我在糖果工厂等你们呀——可别迟到哦，迟到的人会被做成糖果的！”

系统面板上，姜鹤和齐思钧的羁绊标识旁，多了个小小的洛丽塔裙图标，下面写着“巫童”，信任度显示为——55%。

“白切黑。”姜鹤看着晨雾里那抹消失的红色，评价道。

齐思钧掂了掂手里的布偶熊，熊的肚子里似乎藏着什么硬物，他笑了笑：“但她没骗我们。”

祠堂的挂钟终于开始正常走动，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场刚刚开始的三人组冒险，敲响了第一声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