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寻稚子，妖性本纯良，人妖初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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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的妖气比外围浓郁些，却无半分凶戾，反倒带着点孩童般的嬉闹气。
罗宇彤跟在虞芈身后，指尖始终悬在剑柄上，却没再感受到威胁。她注意到虞芈的尾巴早已隐去，此刻看起来与寻常女子无异，只是那身白衣在幽暗竹林里太过惹眼，像一朵凭空绽放的月下花。
“就在前面了。” 虞芈忽然停步，侧身朝她笑，“待会儿看到小家伙们，可别吓着他们。”
罗宇彤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绕过一丛茂密的竹枝，只见空地上围着七八只巴掌大的山精，正和几个孩童抢一只彩色风筝。山精们顶着绿油油的脑袋，拖着透明的翅膀，模样憨态可掬，哪有半分“作祟”的样子。
“你看，我就说不是坏事吧。” 虞芈摊手，眼底带着笑意，“这些山精修了三百年才化形，性子比孩童还纯，就是好奇罢了。”
罗宇彤看着孩子们和山精滚作一团，哪里有半分“被拐”的惊慌，反倒玩得不亦乐乎。她有些怔忪，想起师门典籍里“山精食人”的记载，再看看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那些文字或许也并非全然可信。
“咳咳。” 罗宇彤轻咳两声，走上前。孩子们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怯生生地低下头——多半是偷偷跑出来玩，怕被大人责骂。
山精们却炸了毛，嗡的一声飞到半空，警惕地盯着她，小脸上满是敌意。
“别怕，她不是坏人。” 虞芈走上前，指尖弹出几缕柔和的白光，落在山精们身上。那些小家伙瞬间放松下来，甚至有只胆大的飞落到她肩头，用小爪子蹭她的脸颊。
罗宇彤看着这一幕，心头微动。她从未见过修士与妖如此亲近，更没想过元婴后期的大妖会对低阶山精这般温柔。
“你们偷拿人类的东西，是不对的。” 虞芈的声音放得很软，像在哄自家弟弟妹妹，“若是喜欢，下次可以跟他们说，不能偷偷摸摸的，知道吗？”
山精们似懂非懂地点头，把风筝还给了孩子们。
“道长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最小的那个孩童红着眼圈，“是它们说，竹林里有会发光的蝴蝶，我们才跟着来的。”
罗宇彤看着孩子们脏兮兮的小脸，心头的严肃散去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次不可再擅自跑这么远，家里人该担心了。” 她转向虞芈，“多谢你……出手相助。”
“谢我？” 虞芈挑眉，忽然凑近一步，气息擦过罗宇彤的耳畔，“怎么谢？”
温热的呼吸让罗宇彤耳尖瞬间烧起来，她猛地后退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竹子：“我……我可以请你吃镇上的点心。”
虞芈笑得眼尾弯起，像只偷到糖的狐狸：“好啊，正好我也想尝尝人间的味道。”
送孩子们回镇时，天已微亮。镇上的百姓看到孩子平安归来，对罗宇彤感激涕零，塞了满袋的糕点水果。她捧着这些东西站在巷口，回头时正对上虞芈含笑的眼。
“看来清山派的道长很受百姓爱戴。” 虞芈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最重的袋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比我们这些‘妖物’体面多了。”
罗宇彤的手像被烫到般缩了缩，脸颊又开始发烫：“我从没觉得……妖物就该被轻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看向虞芈，“至少你不是。”
虞芈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眼底的玩笑淡去，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她低头看着袋里的桂花糕，忽然说：“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要不要去坐坐？就当……换个方式谢我。”
罗宇彤看着她眼底的期待，又想起那枚始终温热的桃花玉，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虞芈住的地方在镇外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神像前摆着新鲜的野花，墙角堆着晒干的草药，空气中依旧飘着淡淡的桃花香。
“随便坐。” 虞芈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我偶尔会来这边待几天，人间比妖界热闹。”
罗宇彤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暖的。她看着虞芈坐在对面的石阶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安稳——一个金丹修士，一个元婴大妖，在荒废的山神庙里，共享一段无人打扰的晨光。
“你……为什么对人类没有敌意？” 罗宇彤忍不住问。
虞芈捧着茶杯笑：“为什么要有敌意？人类有好人有坏人，妖族也一样。” 她看向罗宇彤，眼尾微挑，“就像你，明明是修仙者，却愿意相信我这个‘妖’，不是吗？”
罗宇彤被她说得脸红，低头抿了口茶，茶水的清甜混着桃花香，在舌尖漫开。
她不知道，这场因孩童失踪案而起的重逢，会将她们的命运再次紧紧缠绕；更不知道，这枚桃花玉的温热，早已在十年前，就为她们的羁绊系上了第一缕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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