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

被霍雨浩半拽半搂着往宿舍走，沐云帆的小脚在青石板上磨出细碎的声响，嘴里还在锲而不舍地讨价还价：

沐云帆1“就一口，真的就一口！我保证咽下去！”

他试图用没被攥住的手去推霍雨浩的胳膊，却被对方反手按住，力道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霍雨浩“一口也不行。”

霍雨浩的声音听着硬气，指尖却轻轻摩挲着他胳膊上的皮肤——那里还有之前硬撑时留下的浅淡瘀青

霍雨浩“玄老特意交代，这药得趁热喝，一碗都不能剩。”

路过食堂时，王冬正端着餐盘出来，见这阵仗忍不住笑出声：

王东“哟，这是押着犯人去受刑呢？”

他凑过来闻了闻药味，立刻皱起鼻子

王东“嚯，这味儿够冲的，小团你也真不容易。”

沐云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冲他使眼色

沐云帆1王冬哥！你看他！暴君！

王东“别来这套。”

王冬拍了拍他的脑袋，笑得不怀好意

王东“我刚从玄老那儿过来，他说谁要是帮你逃药，就罚谁去打扫三个月的兽栏。”

沐云帆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蔫蔫地被霍雨浩拽着往前走，白皙的脸颊鼓得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

到了宿舍，霍雨浩把他按在床边坐好，转身去拿蜜饯——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怕药太苦他咽不下去。可等他拿着蜜饯回头，就见沐云帆正盯着那碗药龇牙咧嘴，小手偷偷摸摸地往药碗边伸，似乎想趁他不注意把药倒掉。

霍雨浩“别动。”

霍雨浩把蜜饯往桌上一放，声音里带了点无奈的笑意

霍雨浩“我都看见了。”

沐云帆的手僵在半空，转头看他时，眼底的狡黠还没藏好，倒添了几分心虚的可爱

沐云帆1“我……我就想看看凉了没。”

他小声嘟囔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宿舍后墙根有片茂密的灌木丛，要是能把药倒那儿，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觉。

霍雨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端起药碗递到他嘴边，语气软了些

霍雨浩“听话，喝完给你吃最大的那颗蜜饯。昨天特意让食堂师傅做的，桂花味的，你不是最喜欢吗？”

药碗递到眼前，浓郁的苦涩味直冲脑门。沐云帆皱着眉往后躲，鼻尖都快碰到碗沿了：

沐云帆1“真的太苦了……浩浩你闻闻，比万年毒蜘蛛的毒液还难闻。”

霍雨浩“哪有那么夸张。”

霍雨浩舀起一勺药，自己先抿了一小口——确实苦得舌根发麻，还带着点涩味。他心里一软，却还是硬起心肠

霍雨浩你看，我都喝了，不碍事的。

沐云帆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忽然不闹了。他盯着药碗看了两秒，像是下定了决心，张开嘴：

沐云帆1“啊——”

霍雨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勺子递过去。药汁入口的瞬间，沐云帆的小脸就皱成了一团，眼睛闭得紧紧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把药咽下去。

霍雨浩“快，吃糖。”

霍雨浩赶紧拿起一颗最大的蜜饯塞进他嘴里。

桂花的甜香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压下了那股钻心的苦。沐云帆含着蜜饯，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到糖的小松鼠，眼底却还泛着点被苦出来的水汽。

霍雨浩“还有小半碗呢。”

霍雨浩拿起勺子，语气放得更柔

霍雨浩“一口气喝完，剩下的蜜饯都给你。”

沐云帆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又看了看碗里的药，最终还是乖乖张开了嘴。这次他没再犹豫，皱着眉一口接一口地喝，直到碗底见了底，才捂着嘴“嘶嘶”地吸气，小脸苦得通红。

沐云帆1“都吃完了。”

霍雨浩把一整碟蜜饯推到他面前，拿起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角

沐云帆抓起两颗蜜饯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沐云帆1“明天能不能换种药？这个真的太苦了……”

霍雨浩“等你好点了，我跟玄老说说。”

霍雨浩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笑意

霍雨浩“不过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下午可以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我陪你下棋。”

沐云帆的眼睛瞬间亮了，苦味儿仿佛都淡了些：

沐云帆1“真的？下你上次说的那种军棋？”

霍雨浩“真的。”

霍雨浩点头，看着他瞬间雀跃起来的样子，觉得刚才那点硬起的心肠都化成了软意——原来再厉害的小英雄，也有怕吃药的一面，也会因为一颗糖、一局棋就开心得像个孩子。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把碟子里的蜜饯照得亮晶晶的。空气里似乎还飘着淡淡的药味，却被桂花的甜香和少年的笑声冲淡了，变成了一种带着点苦涩、又格外温暖的味道。

下午的阳光透过葡萄藤架，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霍雨浩把军棋棋盘铺开时，沐云帆已经搬了个小马扎坐好，手里还攥着颗没吃完的蜜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棋盘。

霍雨浩“规则都记牢了？”

霍雨浩拿起“司令”棋子，在手里转了转。

沐云帆1“记牢了！”

沐云帆用力点头，指尖在“工兵”棋子上敲了敲

沐云帆1“这个能挖地雷，‘军旗’被扛了就算输，对吧？”

他学着霍雨浩的样子摆阵，把“司令”藏在最后一排，却把“军旗”大大咧咧地插在最中间，看得霍雨浩直笑。

霍雨浩“你这布阵，跟你打架似的，一点不藏着。”

沐云帆1“藏着干嘛？”

沐云帆挑眉，小手把“军长”往前推了推

沐云帆1“直接冲上去把对方军旗扛了最快！”

两人正下到兴头上，王冬和潇潇提着个食盒来了。

王东“哟，下军棋呢？带我一个呗！”

王冬凑过来看了眼棋盘，指着沐云帆的“军旗”笑出声

王东“你这摆的什么呀？生怕别人看不见？”

潇潇打开食盒，里面是刚做好的桂花糕，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漫开来：

潇潇“玄老说小团得多吃点甜食养着，让厨房做的。”

沐云帆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拿，就被霍雨浩按住

霍雨浩先把这局下完。

他看了眼王冬

霍雨浩“你帮小团看着阵，我去倒点水。”

等霍雨浩端着水杯回来，就见沐云帆正急得抓头发——王冬趁他分神，用“军长”吃掉了他的“司令”。

沐云帆1“不算不算！”

沐云帆鼓着腮帮子

沐云帆1“你耍赖，趁我看桂花糕的时候动的！”

王东“兵不厌诈懂不懂？”

王冬笑得得意，拿起块桂花糕塞他手里

王东“给，赔你的。”

沐云帆咬着桂花糕，眼珠一转，偷偷把自己的“工兵”往王冬的“地雷”旁边挪了挪。潇潇在一旁看得直乐，却没戳破，只是给霍雨浩递了个眼色。

阳光慢慢西斜，葡萄藤的影子越拉越长。四个少年围着棋盘笑闹，棋子落盘的脆响混着桂花的甜香，把下午的时光泡得软软糯糯的。

沐云帆赢了最后一局时，得意地扬起下巴

沐云帆1“看见没？我这叫后发制人！”

他转头看向霍雨浩，眼底闪着邀功的光

沐云帆1“浩浩，我厉不厉害？”

霍雨浩“厉害。”

霍雨浩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触到他微微发烫的耳朵

霍雨浩“不过该喝晚药了。”

沐云帆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抱着棋盘不肯放

沐云帆1“再下一局！就一局！”

霍雨浩“下完这局就喝？”

沐云帆1“……就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