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阳光把校门口的石板路晒得暖融融的，霍雨浩的身影刚出现在路的尽头，沐云帆的眼睛就亮了——他穿着那件眼熟的厚外套，头发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碴，却跑得飞快，像阵风似的朝这边冲过来。

霍雨浩“云帆！”

霍雨浩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还没等沐云帆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带着极北寒气的拥抱紧紧裹住。

沐云帆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左臂的伤口被抱得发疼，左腿也因为突然的受力，传来一阵尖锐的酸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他很快压下了那点不适，抬手轻轻拍了拍霍雨浩的后背，声音放得很柔：

沐云帆1“没关系了，都回来了不是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霍雨浩的手臂在微微发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还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显然，这一路回来，霍雨浩也没少赶路。心里的委屈和疲惫像是被这拥抱揉化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霍雨浩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抱得更紧了些

霍雨浩“我好想你，云帆。在极北的时候，每天都想早点回来见你，想跟你说我遇到的冰原，想给你看我找到的冰晶。”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点孩子气的依赖。沐云帆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忍着左腿的酸痛，又拍了拍霍雨浩的后背，笑着说：

沐云帆1“我知道，我也在等你回来。潇潇和王冬也等了好久，都快把校门口的石板路踩平了。”

校门口的欢呼声还在耳边，沐云帆看着被潇潇、王冬和其他同学围住的霍雨浩，看着他笑着展示新得的魂环、说着极北的趣事，嘴角也跟着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可这份笑意没维持多久，左腿的酸痛就突然加剧，像有无数根细针扎进经脉，连带着心口的毒核也隐隐发烫，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沐云帆1“我、我去趟厕所，你们先聊。”

沐云帆赶紧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怕被人听出异样。大家正围着霍雨浩热闹，没人多想，潇潇还笑着挥挥手：

潇潇“快去快回！等会儿还要一起去食堂吃庆功饭呢！”

沐云帆点点头，转身就往宿舍的方向走。刚离开人群的视线，他就再也撑不住，脚步踉跄了一下，只能扶着墙慢慢挪动。每走一步，左腿的疼痛就加重一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他不敢停，怕被人发现异常，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宿舍挪。平时几分钟的路，今天却像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摸到宿舍门的那一刻，他再也没了力气，推开房门后，身体一软，重重地瘫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后背撞在冰凉的地板上，震得他胸口发闷，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和经脉，疼得他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攥着地板上的地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系统“宿主！你没事吧？！”

系统的声音急促响起，

系统“检测到你心率飙升，毒素活跃度上升，需立刻平躺休息，不可再移动！”

沐云帆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腿的毒素在慢慢扩散，淡蓝色的痕迹透过裤子隐隐显现，连带着右腿也开始发麻。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花板，任由疼痛和无力感将自己包裹。

沐云帆1“我……没事……”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

沐云帆1“等……等他们散了……就好了……”

他怕霍雨浩发现他不见了会来找，怕潇潇会突然闯进来，更怕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被任何人看到。他只能躺在地上，尽量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咳嗽声轻一点，再轻一点。

宿舍门外，偶尔传来同学们的欢笑声，还有霍雨浩偶尔提起他的声音：

霍雨浩“云帆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迷路了？”

”潇潇的声音接着响起

潇潇“肯定是憋坏了，等会儿他回来，咱们罚他多吃两块肉！”

听到这些话，沐云帆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他也想快点好起来，想跟他们一起去食堂吃庆功饭，想跟霍雨浩一起分享冰晶的喜悦，可现在，他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独自承受这份疼痛。

沐云帆1“系统……帮我……检测一下……毒素……”

他在心里虚弱地说。

系统“宿主，左腿毒素扩散至膝盖，右腿出现轻微毒素痕迹，需立刻外敷清毒草，否则可能扩散至全身！”

系统的声音带着凝重

系统“我建议立刻联系言少哲院长，再拖下去会有危险！”

沐云帆1“不行……”

沐云帆立刻拒绝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沐云帆1“不能……让浩浩知道……他刚回来……不能让他担心……”

他说着，用尽全力，慢慢挪动身体，朝着床头柜的方向爬去——那里还有之前剩下的清毒草，只要敷上，就能暂时压制毒素。地板冰凉，磨得他胳膊生疼，可他却没停下，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终于，他够到了床头柜的抽屉，用颤抖的手指拉开，摸到了那包干枯的清毒草。他想打开，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试了好几次才把袋子撕开。草药的苦味弥漫开来，他却像是没闻到，抓起一把就往左腿的裤子上敷——哪怕只能暂时缓解，他也要撑到所有人都散了，撑到他能独自处理伤口。

敷上草药的瞬间，清凉的刺痛感传来，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却也稍微缓解了些疼痛。他靠在床头柜边，慢慢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宿舍里很安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门外渐渐远去的欢笑声。

他知道，这场独自承受的疼痛还没结束，可只要一想到霍雨浩还在等着他，只要一想到还能和大家一起吃庆功饭，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

草药的清凉刚压下几分腿上的疼，一股腥甜就突然从沐云帆喉咙里涌上来。他猛地捂住嘴，眉头死死皱起——这味道太熟悉了，是毒素侵蚀经脉、气血翻涌的征兆。

他靠在床头柜边，身体还瘫在冰凉的地板上，只能尽力仰着头，想把那股腥甜咽回去。可越忍，喉咙里的灼痛感就越明显，腥甜像带着钩子，勾得他胃里一阵翻搅，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

系统“宿主！检测到你体内气血紊乱，毒素已影响到脏腑！不能再忍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系统“立刻吐出来，否则会呛伤气管！”

沐云帆实在撑不住了，手一松，一口带着血丝的浊气就咳了出来，溅在浅色的地毯上，像一朵刺目的小红花。他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心口的毒核，疼得他眼前发黑，只能死死攥着地毯，指甲几乎要嵌进纤维里。

沐云帆1“咳……咳咳……”

他停不下来，喉咙里的腥甜一波接一波涌上来，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力在快速流失，左腿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腰腹，连右手都开始微微发抖——毒素扩散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太多了。

沐云帆1“系统……我……我是不是……撑不住了？”

他咳得声音发颤，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恐慌。以前再疼，他都觉得能撑过去，可现在，嘴里的腥甜、全身的麻木、还有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都在告诉他：可能真的要瞒不住了。

系统“宿主，别放弃！”

系统赶紧安抚，同时快速检索方案

系统“床头柜第二层有言少哲院长留下的‘护心丹’，能暂时稳住脏腑，你先吃一粒！我现在就尝试联系玄老，用匿名的方式！”

沐云帆1“不……别联系……”

沐云帆猛地睁开眼，用尽全力抓住系统的话

沐云帆1“浩浩……还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知道……”

他说着，伸手去够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摸到抽屉把手，最后还是用指甲勾住了边缘，才勉强拉开。护心丹的瓷瓶就在里面，他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药丸带着苦涩，却能稍微压下喉咙里的灼痛感，让咳嗽缓解了些。

吃完药，他瘫在地上，胸口依旧剧烈起伏。地毯上的血渍刺眼得很，他想伸手擦掉，却没力气。只能看着那片红，心里满是绝望——要是霍雨浩回来看到这个，肯定会发现的；要是潇潇进来送东西，肯定会追问的。

就在这时，宿舍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霍雨浩的声音

霍雨浩“云帆怎么还没回来？我去宿舍看看他，你们先去食堂等。”

沐云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色变得惨白。他想站起来，想把血渍擦掉，想装作没事的样子，可身体却像灌了铅，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喉咙里的腥甜又开始往上涌，他只能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把手开始转动——霍雨浩要进来了！

沐云帆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门缝越来越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看到，绝对不能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