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美吗?”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夜锦凌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在原地轻盈地转了几个圈。
母亲眼含笑意,蹲下身亲吻她的额头:“我家凌儿当然是最美的!
小女孩眼睛弯成月牙,甜甜地回吻娘亲的脸颊:“娘也是最美的!”
“小丫头片儿,还想在这儿睡?”
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几个成年乞丐围在她的面前,为首的乞丐头子毫不留情地抓着她的手将她扯到一边:“还不快滚开,这地方是老子的了!”
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从地上艰难爬起,膝盖磕破了一点血。她的眼睛淬满毒地看着他们,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稍微能挡风的角落。最终,她只能一瘸一拐地离开。不远处还能听到他们的哄笑声。
人间对她,从不施舍半点温情。
当她靠近店铺时,只会遭到无尽地驱赶,“滚远点,别把我的客人熏走了!”
当她跪求着路人给点吃的时候,路人只会冷漠的瞟一眼,然后捏着鼻子嫌恶地走开:“哪来的脏乞丐!”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翻找着垃圾堆。硬得像石头的馒头碎屑,沾着泥土、烂得发黑的菜叶……她逼着自己咽下这些恶心的食物。
寒冬是最难熬的,城中的各种寺庙已被各路流浪汉占据。寒冷的风如刀子般无情的刮在她身上,而她只能缩在墙角,盖着母亲曾给她的一件破夹袄中瑟瑟发抖,“冷,好冷——”,随即她又眼神坚定:“我不能死…不能死……”
终于,熬过寒冬,迎来初春。她的手脚长满冻疮,又痛又痒,破了流脓,结痂后又裂开,留下丑陋的疤痕。
流浪没有清洗的可能。她的头发肆意的增长,虱子在里面安营扎寨,脸上、身上覆盖了厚厚的泥沟和油污,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味道,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透,但里面早已无任何光芒。
她学会了像野猫一样警惕,任何靠近的脚步声都会让她瞬间惊醒,身体紧绷,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世间,温情是奢侈品,恶意才是常态。她的心,在这些日复一日的践踏、欺骗和漠视中,一点点冻结、硬化。
她变得沉默。语言是软弱的,行动才是生存的法则。最初的惊恐和茫然,逐渐被冷漠和清醒所取代,那份被苦难磨砺出的顽强和不屈,深植于她的骨髓,支撑着她如同野草般的生命,在贫瘠的岩缝中挣扎求存。
她比任何同龄人都更早地看透了这世道的本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