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铿锵声。陈默脸色大变:“是影阁的人!他们竟来得这么快!”他猛地将青铜令牌塞进萧逸尘怀里,“拿着这个,去找我徒儿阿吉,他在洛阳西郊的破窑厂等我。你们必须在十五之前找到天字卷,集齐三卷才能破解宝藏机关!记住,影阁阁主武功深不可测,且精通易容之术,千万小心……”
“轰!”庙门被一脚踹碎,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冲了进来,手中长刀在暮色中闪着寒光。为首者身材高大,脸上戴着青铜骷髅面具,赫然是影阁坛主!
“陈默,交出坤字卷,饶你全尸。”面具人声音沙哑,像是用砂纸磨过的木头。
陈默将萧逸尘和苏瑶往暗道推:“快走!”随即软剑一振,迎着黑衣人冲了上去,“老夫今日便与你们同归于尽!”
软剑与长刀碰撞的脆响中,萧逸尘拽着苏瑶钻进暗道。身后传来陈默的怒吼与骨骼碎裂的闷响,苏瑶忍不住回头,只见陈默被数柄长刀贯穿身体,却依旧死死抱住那面具人,用尽最后力气将软剑刺入对方小腹。
“关……机关……”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沉寂。
暗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萧逸尘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线下,苏瑶的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他明明可以自己跑的……”
“他在用性命赎罪。”萧逸尘声音低沉,将青铜令牌握紧。这枚冰冷的令牌上,仿佛还残留着陈默的体温。他加快脚步,“我们不能让他白死。”
暗道尽头是片茂密的树林,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刚走出没几步,就见前方影影绰绰站着个人,手中提着盏灯笼,看见他们便欣喜地挥手:“是陈师父让来的吗?”
那人约莫二十岁年纪,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沾着泥灰,正是陈默的徒儿阿吉。他看见萧逸尘手中的青铜令牌,连忙将灯笼递过来:“师父说若他出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拿令牌的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山脉河流,正是坤字卷藏宝图。
“影阁的人很快会追来,我们得立刻离开。”萧逸尘将藏宝图收好,“你可知天字卷的下落?”
阿吉点头:“师父说万金拍卖行的东家是‘千面佛’钱通,这人最是贪财,手里的天字卷怕是早就被影阁盯上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仁义山庄的赵庄主最近和钱通走得很近,说不定也想分一杯羹。”
萧逸尘心中一凛。看来赵凌云的“仗义”果然是伪装,仁义山庄早已卷入这场纷争。他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离十五的拍卖会只剩三日:“我们先回洛阳城,从长计议。”
三人刚走到树林边缘,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风之声。萧逸尘猛地转身,墨影剑瞬间出鞘,剑光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堪堪挡住一柄从暗处刺来的短匕。
“是寒水堂的人!”苏瑶低呼。只见五个灰衣人不知何时追了上来,为首者正是白日里在酒楼外的汉子,此刻他脸上带着狞笑:“萧大侠,交出坤字卷,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和影阁是什么关系?”萧逸尘冷声问。
灰衣人怪笑一声:“各取所需罢了。他们要藏宝图,我们要陈默的命,现在……”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剧变,捂住喉咙,嘴角涌出黑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余四个寒水堂弟子见状大惊,正要后退,却纷纷捂住胸口倒下,死状与为首者如出一辙。
萧逸尘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树影婆娑,空无一人。苏瑶蹲下身检查尸体,皱眉道:“是‘牵机引’,江湖上只有影阁用这种毒。”
“他们是想杀人灭口。”萧逸尘眼神凝重,“看来影阁早就提防着寒水堂,如今陈默已死,寒水堂也没用了。”他拉起阿吉,“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连夜赶回洛阳城,为了避开耳目,住进了城南一处废弃的宅院。苏瑶生了堆火,火光跳跃中,萧逸尘铺开坤字卷,借着光亮仔细研究。图上除了山脉河流,还标注着几个奇怪的符号,与苏瑶之前找到的九宫锁图谱隐隐呼应。
“你看这里,”苏瑶指着图中央的三角形标记,“这是‘悬空寺’的地形!我去年去山西偷过一个和尚的念珠,见过类似的地图。”
萧逸尘点头:“元室宝藏藏在悬空寺的传闻,江湖上早有流传,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他看向阿吉,“你师父有没有说过,三卷地图如何拼凑?”
阿吉想了想:“师父说过,天字卷是总纲,地字卷标着机关分布,坤字卷则藏着入口坐标。必须三卷合一,才能找到准确位置。”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拿到天字卷。”萧逸尘沉吟道,“万金拍卖行的预展从明日开始,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
苏瑶眼睛一亮:“这还不简单?交给我!”
次日清晨,洛阳城万金拍卖行外已是人山人海。拍卖行是座三层楼阁,朱漆大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门口站着八个精壮护卫,腰间佩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往来人群。预展设在二楼,需凭请柬入内,寻常江湖人只能在楼下踮脚张望。
“你确定这招管用?”萧逸尘看着苏瑶递来的两套衣服,眉头微蹙。那是两件灰布仆役装,还沾着些许油渍。
“放心吧,”苏瑶拍着胸脯,已经换上了仆役服,头发用布巾包起,脸上抹了点灰,活脱脱一个小厮,“我昨晚去拍卖行后巷踩过点,他们今天缺两个送茶的杂役,咱们混进去易如反掌。”
萧逸尘无奈,只得换上衣服,跟着苏瑶绕到拍卖行后巷。果然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对着几个仆役发脾气:“说了今日贵客多,怎么偏偏这时候少了两个人?耽误了预展,仔细你们的皮!”
苏瑶立刻凑上去,弓着腰陪笑:“管事老爷,小的们是来帮忙的,家里穷,想挣两个铜板糊口。”她说着偷偷塞过去一小块碎银子——那是她昨日从寒水堂死人身上摸来的,倒也不算违背誓言。
管事掂了掂银子,眉开眼笑:“行,手脚麻利点,跟着老张去端茶。记住,不该看的别乱看,不该问的别乱问!”
两人跟着一个老仆上了二楼。预展厅里铺着猩红地毯,四周摆着十几个展台,每个展台都有护卫看守。最中间的展台上,铺着块黑绒布,上面放着半张羊皮纸,正是天字卷藏宝图。
展台前围着不少人,赵凌云也在其中,正与一个矮胖老者低声交谈。那老者穿着锦缎长袍,手指上戴着好几个玉扳指,想必就是万金拍卖行的东家钱通。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颇为熟络。
“看来阿吉说得没错,他们果然勾结在一起了。”苏瑶压低声音,端着茶盘假装添水,悄悄靠近展台。
萧逸尘的目光落在钱通腰间——那里挂着个香囊,绣着朵金线牡丹,看起来颇为华贵。但他注意到,香囊的系带处有个极小的骷髅印记,与杜天霸的戒指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