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白鹿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满了整个房间。

她眯着眼睛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和九十九条微信消息。最新一条来自经纪人：【祖宗！你俩官宣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品牌方全疯了！】

白鹿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私人酒会、狗仔偷拍、曾舜晞那个突如其来的公开吻......

以及回程车上，他说"早就喜欢你"时认真的眼神。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她转头，看见曾舜晞正靠在床头回消息。他裸着上身，被子堪堪盖到腰间，露出精瘦的腰线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晨光在他肩颈处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浅棕色。

"醒了？"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放下手机，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头疼吗？"

白鹿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还没走？"

按照她以往的"惯例"，露水情缘从来不会留到第二天早上。

曾舜晞挑眉："怎么，白老师打算吃干抹净就跑？"他晃了晃手机，"现在全网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白鹿抓过手机点开微博，#曾舜晞白鹿官宣#依然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点开话题，首条是某娱乐大V发布的九宫格——从昨晚酒会上的拥吻，到两人一同上车的画面，甚至还有他们在车里纠缠的模糊剪影。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真官宣了？！]

[这俩不是死对头吗？？]

[早就说了是炒作！坐等分手声明！]

白鹿把手机扔到一边，突然觉得有些荒谬。昨天之前，她和曾舜晞还是娱乐圈著名的"王不见王"，现在却莫名其妙成了真情侣。

"后悔了？"曾舜晞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白鹿抬头，发现他眼神晦暗不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这个表情她见过——昨晚在酒会上，Andy挽着新男友过来敬酒时，他就是这副模样。

"我......"她刚想开口，门铃突然响了。

小林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早餐和紧急避孕药。看见开门的曾舜晞时，她差点把塑料袋掉在地上："曾、曾老师？！"

曾舜晞自然地接过袋子："进来吧。"

小林战战兢兢地走进套房，看见白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脖颈处满是红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鹿姐！王总让你立刻回公司！"

"知道了。"白鹿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出去等我。"

小林如蒙大赦般逃了出去。

曾舜晞从袋子里拿出药盒，仔细阅读说明书："空腹服用，一小时内不要进食......"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需要我给你倒水吗？"

白鹿盯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吃醋了？"

"没有。"他把药和水递给她，"只是没想到白老师这么谨慎。"

白鹿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刻吃下："曾舜晞。"她罕见地叫了他全名，"我们谈谈。"

"吃完药再谈。"

"如果我不想吃呢？"

曾舜晞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什么意思？"

白鹿把药片放回床头柜："意思是，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她深吸一口气，"昨晚你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空气突然凝固。

曾舜晞沉默了很久，久到白鹿以为他不会回答。终于，他单膝跪在床边，捧起她的脸："三年前《明日之星》决赛夜，你戴着那条自制手链，唱了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白鹿呼吸一滞。那是她最不愿回忆的黑历史——走音、破音，被全网群嘲了整整一个月。

"当时我就坐在评委席后面。"曾舜晞拇指擦过她的眼角，"你唱破音时，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却倔强地不肯哭。"

白鹿心脏狂跳："所以......"

"所以从那时起，我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你。"他苦笑，"可惜等我处理好家族事务正式出道时，你已经成了圈内有名的'海后'。"

这个答案太过震撼，白鹿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曾舜晞的纠葛始于三个月前那场晚宴，没想到竟然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现在，"曾舜晞拿起药片，"还需要吃这个吗？"

白鹿夺过药片扔进垃圾桶："......混蛋。"

曾舜晞大笑，将她扑倒在床上："只对你一个人混蛋。"

公司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结冰。

王总把一叠报表摔在桌上："你知道因为你这波操作，损失了多少代言吗？！"

白鹿懒洋洋地转着笔："《VOGUE》封面黄了？"

"不止！"王总咬牙切齿，"L家珠宝已经明确表示要换人！"

"哦。"白鹿点开手机，把屏幕转向他，"那这个呢？"

屏幕上显示着最新邮件——卡地亚亚太区总裁亲自发来的合作邀请，标题赫然写着【品牌代言人洽谈】。

王总瞪大眼睛："这......"

"还有这个。"白鹿又点开另一封邮件，是某国际导演的新片邀约，"女一号，搭档是莱昂纳多。"

会议室鸦雀无声。

"王总，"白鹿收起手机，笑容甜美，"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续约了吗？"

傍晚，白鹿回到公寓时，发现曾舜晞正在厨房煮面。

他穿着她的粉色围裙，袖口挽到手肘，正皱着眉头尝汤的咸淡。料理台上摆着几道半成品，看卖相居然还不错。

"你会做饭？"白鹿惊讶地问。

曾舜晞回头，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第一次尝试。"他指了指垃圾桶里的焦黑物体，"那是前几批失败品。"

白鹿突然鼻子一酸。她想起自己刚出道时，住在地下室吃泡面的日子。那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有个家，家里有人为她留一盏灯。

"洗手吃饭。"曾舜晞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虽然可能不太......"

白鹿突然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背上。

"怎么了？"曾舜晞僵在原地。

"曾舜晞。"她闷闷地说，"我们公开恋情吧。"

"昨晚不是已经......"

"我是说，正式的。"白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发合照，写小作文，艾特对方那种。"

曾舜晞转身，深深看进她眼底："你确定？"

"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

曾舜晞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阳光穿透云层，明亮得晃眼。他掏出手机，搂住她的肩膀："看镜头。"

咔嚓。

照片里，他穿着滑稽的粉色围裙，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背景是冒着热气的家常菜，和窗外绚烂的晚霞。

@曾舜晞：【余生请多指教。@白鹿】

@白鹿：【你是我的星辰大海。@曾舜晞】

两条微博同时发出，服务器再次瘫痪。

而这一次，热搜后面跟着的不再是"爆"字，而是一颗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