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秘辛

暴雨持续到第三天，古宅的屋檐像断了线的珠帘，水幕将世界隔绝在外。白鹿端着烛台站在书房门口——这是整座宅子唯一没通电的房间，据说因为线路老化，修缮要等到下周。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自从曾舜晞告诉她"信息素绝对契合"的事，她就无法停止思考。如果真如他所说，这种体质会遗传特殊能力，那她偶尔出现的"修复直觉"是否也与此有关？

指尖抚过书架，积尘之下是排列整齐的线装书。这些古籍比她修复过的任何文物都要脆弱，稍不留神就会化为碎片。白鹿屏住呼吸，轻轻抽出一本靛蓝色封面的册子。

《异闻志·卷二》，扉页上用朱砂题着"林氏藏本"四个字。白鹿的心跳陡然加快——这是她曾祖母的娘家姓氏。

烛光下，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ABO体质的异常现象。翻到中间时，一段被反复描红的文字跃入眼帘：

"信息素契合至极者，可通魂识。甲之能即乙之能，如镜映影，如响随声..."

白鹿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段话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注解："林氏女与齐氏子，光绪二十三年验之，可共视器物百年之貌。"

"齐氏..."她喃喃自语。曾舜晞的曾祖母姓齐？

"你找到了。"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白鹿险些打翻烛台。曾舜晞站在门口，黑色高领毛衣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你怎么..."

"感觉到你在这里。"他走进来，递过一杯茶，"雨太大，我猜你需要这个。"

白鹿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看到曾舜晞睫毛上未干的水珠。茶是栀子花味的，香气与她信息素奇妙地相似。她突然意识到，自从那个临时标记后，他们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超越五感的联系。

"你看这段。"她指向那段文字，刻意忽略两人小指相触时传来的细微电流。

曾舜晞凑近查看，雪松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耳际。他的呼吸在看到"齐氏"二字时明显停滞："果然...我们的祖先研究过这种体质。"

"共视器物百年之貌..."白鹿思索着，"会不会是指..."

"修复能力。"曾舜晞接上她的话，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我查过你的学术记录。三年前那件明代黄花梨交椅，在没有X光的情况下，你准确指出了所有内部榫卯的断裂位置。"

白鹿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报告根本没发表！"

"因为当时我在现场。"曾舜晞的声音低沉下来，"那是我伪装成Beta后接的第一个项目。看到你工作时，我就觉得..."

他的话被突然炸响的雷声打断。整座宅子震颤了一下，烛火剧烈摇晃。白鹿本能地抓住曾舜晞的手臂，后者立刻反手握紧她。某种奇异的温暖从接触点扩散开来，她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穿旗装的女子在书房抚琴，戴怀表的男子倚门聆听...

——战火中，同样的男子将一箱古籍埋入院中桂花树下...

——多年前的自己，蹲在博物馆库房对一件破损瓷器发呆，而玻璃倒影里，隐约有个穿白衬衫的修长身影...

"你看到了吗？"曾舜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白鹿喘着气点头："这是...古宅的记忆？"

"信息素绝对契合者的特殊能力。"曾舜晞轻轻放开她，从书架上取出另一本册子，"古籍里称之为'共感'。当双方同时接触与祖先有关的物品时，能看到相关的记忆片段。"

他翻到某一页，指给白鹿看："这种能力会随着标记程度加深而增强。我们的祖先..."

白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插图上一对璧人双手交叠按在一尊青铜鼎上，鼎身浮现金色纹路。旁边的文字描述他们能通过接触还原文物原始状态。

"所以我的修复直觉..."

"是我们共感能力的雏形。"曾舜晞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如果你接受完全标记，能力可能会完全觉醒。"

完全标记。这个词让书房空气陡然升温。白鹿的腺体隐隐发烫，她能感觉到曾舜晞的信息素也在波动。Alpha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但他很快退后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抱歉，我不是在..."

"我明白。"白鹿打断他，将注意力转回古籍，"这里说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共感。除了信息素契合，还需要..."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页被人为撕去了大半，只残留几个字："血裔...月圆...镜..."

"有人故意破坏。"曾舜晞皱眉检查撕痕，"痕迹很新，不超过一个月。"

白鹿突然想起什么："李主任坚持要加快项目进度，会不会..."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个文物保护项目可能另有隐情。曾舜晞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是古宅正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个时间？"白鹿看了眼怀表，凌晨一点十七分。

曾舜晞迅速吹灭蜡烛，将她拉到书架后的阴影处。黑暗中，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在她耳畔："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