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通过请求,而是通过……操纵那条联结的“链子”,传递出他可能“愿意”回应的信号。
她拧开盖子,将那管能量剂一饮而尽。
温热的暖流涌入喉咙,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连手背和脚踝处的冰冷似乎都缓解了刹那。
力量感微弱,却真实。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开。
第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花如月表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驯服”。
她不再试图外出,终日安静地待在安全屋内。她会“按时”摄取合成机里“变”出的、能量逐渐提升的营养剂。她会定期清理自已,让自已看起来整洁、苍白、无害。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蜷缩在角落,闭目眼神,像是接受了命运。
但偶尔,在绝对无人窥视的时刻,她会伸出手,指尖长时间地、小心翼翼地触碰脚踝上的铃铛和手背的印记,感受着其中能量的流动轨迹,感受着那无形联结的细微波动。
像是一个耐心的解码员,在破译最复杂的密码。
她发现,当她刻意让思绪放空,模拟出一种“依赖”或“顺从”的情绪波动时,铃铛和印记的反应最为“温和”,甚至会反馈回一丝微弱的、冰冷的能量流。
而她尝试回忆仇恨、谋划反抗时,联结会立刻变得紧绷、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她需要伪装。
将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冰冷、所有的目的,深深埋藏在这副驯顺的皮囊之下。
机会来得比她预想的快。
几天后(或许是几天,安全屋内的时间流逝模糊不清),她正闭目感受着脚踝铃铛的能量流动,一股熟悉的、强大的压迫感毫无征兆地降临!
他来了。
没有任何声响,白九思已经站在了安全屋中央。依旧一身白衣,银发如瀑,神色淡漠,仿佛只是路过。
但花如月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的能量场比之前更不稳定了一丝,那丝极淡的血腥气依旧萦绕不散,甚至……更深了。
他的伤势,并未好转,或许还在恶化。
白九思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她身上。看到她依旧蜷缩在老地方,脚踝上的铃铛安然无恙,似乎满意于这份“安静”。
他没说话,只是像上次一样,抬手让营养剂合成机运作起来。
但这一次,花如月动了。
在他转身即将离去的瞬间。
她抬起头,看向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练习过的、不易察觉的沙哑与依赖:“……冷。”
只有一个字。
却让她脚踝上的铃铛,配合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她将自已体内那点刚刚积累起来的、微薄的能量,逆向通过印记,传递出一丝细微的、仿佛无意识的求援波动。
白九思即将消散的身影,骤然凝实了一瞬。
他侧过半个身子,冰紫色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发出声音的藏品。
花如月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眼神里努力摒除所有情绪,只留下一种空洞的、本能的诉求,像挨冻的幼兽。
沉默了几秒。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或许是无聊,或许是别的什么情绪。
然后,他屈指一弹。
一点冰蓝色的、蕴含着精纯寒冰能量的光点,飞向房间角落。
那台一直散发微弱“暖意”的光球,光芒顿时亮了几分,散发的温度虽然依旧偏冷,但明显提升了一个层级,达到了一种让人体可以勉强承受的程度。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身影彻底消失。
花如月缓缓低下头,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光芒。
他回应了。
不是出于怜悯,更像是……投喂。
但这就够了。
她挪到那光球旁边,感受着那增强的能量辐射。然后,她再次将手按在光球表面。
这一次,她没有引动那本邪书,而是小心翼翼地、通过脚踝的铃铛和手背的印记,如同窃取密码般,尝试引导吸收那光球散逸出的、与他同源的冰属性能量。
过程极其缓慢,如同滴水穿石。
能量流入体内,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一点点地填补着她的空虚,并让她更清晰地感知到那条联结通道的细节。
她成了一个窃取者。
窃取着他的能量,窃取着这条锁链本身的奥秘。
日子在这种危险的伪装与窃取中流逝。
她体内的能量逐渐积累,虽然相对于他来说依旧渺小如尘埃,但已远非昔日可比。她对铃铛和印记的感知也越发清晰。
她能隐约感觉到,那条联结的通道,并非单向。它像一根无形的管道,他可以通过它汲取、掌控、传递力量。
那么……反过来呢?
如果……将某种东西,通过这条管道,反向送回去呢?
不是攻击——那无异于蚍蜉撼树。
而是……某种“信息”?某种能影响他判断、甚至……加剧他伤势的东西?
《厄里倪厄斯之章》里那些恶毒的诅咒低语再次浮现。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他足够虚弱、警惕性最低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