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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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光正好，槐玉正坐在青玉案前整理新收的红丝木牍，忽听殿外传来欣佩清脆的声音：“阿玉！阿玉！”

她抬头时，欣佩已提着裙摆跑了进来，鬓边别着朵半开的碧莲，眼尾还沾着点水汽：“可算找着你了，瑶池的碧莲开得正好，九瓣的、重台的都有，再不去就要再等百年了！”

槐玉放下手中的木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朱砂：“这就去？”

“当然！”欣佩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我特意跟管事的仙娥打听了，今日风平浪静，连看守的水神都去赴宴了，正好去瞧个仔细。”

两人穿过红线宫前的九曲石阶，沿途的结香树已落尽了花，新叶嫩得像翡翠。

欣佩边走边絮叨：“前几日我路过瑶池，见那最大的朵碧莲已有脸盆大，花瓣边缘泛着金边，听说对着它许愿，能得心上人三分真心呢。”

槐玉听得莞尔，正走着，脚踝处忽然轻轻一痒，那缕红线不知何时从裙角探了出来，正往蟠桃园的方向微微拉扯。

“怎么了？”欣佩见她停步，好奇地低头，“这红线……”

“没什么。”槐玉将线轻轻塞回裙下，“许是被风吹的。”

到了瑶池边，果然如欣佩所说，满池碧莲开得热闹。墨绿的莲叶挨挨挤挤，托着或粉或白的花苞，最大的那朵果然有脸盆大，花瓣层层叠叠，阳光洒在上面，竟映出细碎的金光。

池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风一吹，柳丝拂过水面，惊得锦鲤窜出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莲叶上，滚来滚去，像颗颗碎玉。

“你看那朵！”欣佩指着池中央，“九瓣的！听说三千年才开一次呢！”

槐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朵九瓣碧莲正缓缓舒展，莲心处竟蹲着只小小的青蛙，鼓着腮帮子，像是在守护这难得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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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桃园里，孙悟空在树权上晃了晃脚，藕丝步云履的鞋尖蹭过桃叶，带起一阵细碎的簌簌声。他低头瞥了眼脚踝处那缕红线。

自昨日起，这红线就没安分过，一会儿往红线宫的方向拽，一会儿又绕着桃树干打转转，活像条认路的小蛇。

方才他正蹲在九千年桃树上打盹，红丝忽然猛地绷紧，带着他一个踉跄从树上栽下来，若不是反应快拽住了枝桠，怕是要摔个屁股墩。

“嘿，这线倒是比我还急。”他咬了口蟠桃，桃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就觉着那丝缕里裹着股熟悉的气息，清清淡淡的。他心里莫名一动，竟任由红线牵着，几个起落就到了瑶池边。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槐玉身上落。她今日穿了件玉色千水裙，裙摆扫过池边的青草，露在外面的脚踝纤细，红丝正贴着她的肌肤轻轻晃，像条害羞的小尾巴。

槐玉正看得出神，忽觉着身后有股熟悉的气息，毛茸茸的，混着桃林的甜香。

回头时，果然见孙悟空不知何时来了，正蹲在池边的柳树杈上，手里还拿着颗没吃完的蟠桃，脚边的红线松松地缠着，一头连着他，一头往槐玉脚边绕。

见槐玉回头望他，孙悟空忽然觉得手里的蟠桃没那么甜了。他从树权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带起的风卷着桃香扑过去，惊得槐玉鬓边的碎发都飘了起来。

“你这小仙子，见了我怎的不说话？”他故意板起脸，脚边的红丝趁机往槐玉脚踝处缠了半圈，在两人之间织成个松松的网。

“大圣怎会在此？”槐玉忍不住弯了弯眼，声音轻轻的，像池面被风吹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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