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糖

明明是高中生了，但“儿童节”这三个字，依然像一颗包裹着彩色糖纸的水果硬糖，在课间休息时被张昊和舒意安剥开，散发出甜滋滋的诱惑。

张昊“ 喂喂喂！各位大龄儿童们！”

张昊站在讲台上，敲着黑板擦，模仿着班主任老李的腔调，引得哄堂大笑。

张昊“注意了！鉴于我们班平均心理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经班委会研究决定——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举办‘忆童年’主题班会！请大家踊跃带上童年零食、玩具、糗照！共襄盛举！”

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桌椅板凳发出兴奋的摩擦声。

舒意安“冉冉！你带什么？我带了我爸珍藏的——小霸王游戏机卡带！超级玛丽！魂斗罗！”

许清冉“哇！真的假的？”

许清冉也被勾起了兴趣。

许清冉“那我……带跳跳糖和大大泡泡卷？”

张昊“切，幼稚！”

张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嘴上嫌弃，眼睛却盯着舒意安手里的卡带。

张昊“不过……超级玛丽倒可以切磋切磋！”

几人笑闹着，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旁边的宋亚轩。他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像往常一样加入我们的讨论，而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什么，嘴角噙着一抹温柔得几乎化不开的笑意。

张昊“喂，轩哥！”

张昊大大咧咧地一拍他肩膀。

张昊“儿童节哎！想啥呢？这么开心？带什么好东西来？”

宋亚轩被拍得回神，迅速按灭了手机屏幕，脸上的温柔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反而增添了一丝被撞破秘密般的赧然。

宋亚轩“没什么……带点糖吧。”

舒意安“糖？什么糖？有没有我的份？”

张昊“就是！见者有份！”

宋亚轩没回答，只是笑了笑，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印着可爱卡通熊的、鼓鼓囊囊的纸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口，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水果和奶油的香甜气息瞬间飘散出来。里面是各种包装精美的进口糖果，巧克力棒、果汁软糖、做成小动物形状的奶糖……琳琅满目，一看就价值不菲。

舒意安“哇！”

张昊“轩哥！你这也太下血本了吧！给谁的啊？”

两人挤眉弄眼，目光在许清冉和宋亚轩之间来回扫射。

宋亚轩的耳尖又悄悄红了，他没看我们，只是专注地拿出一小袋包装格外精致的星星形状软糖，透明的糖纸里，淡绿色的糖果像一颗颗小小的薄荷味星星。他把这小袋糖单独放在一边，然后把剩下的糖果袋递给许清冉。

宋亚轩“班长，麻烦你……班会的时候给大家分分吧。”

许清冉“啊？哦……好。”

舒意安“啧啧啧，”舒意安立刻捕捉到了重点，指着那袋星星糖，拖长了调子。

舒意安“那这个呢？这个‘单独行动’的薄荷小星星……是给谁的特供啊？”

张昊也凑过来，一脸坏笑。

张昊“就是！轩哥，区别对待啊！坦白从宽！”

宋亚轩的脸颊彻底染上了薄红，他拿起那袋星星糖，飞快地塞进自己书包侧袋，动作带着点掩饰的慌乱，声音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宋亚轩“……给小朋友的。”

舒意安“小朋友？”

张昊“小朋友？”

舒意安和张昊异口同声，眼睛瞪得更圆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

张昊“哦——！！！”

张昊“哪个小朋友啊？嗯？”

舒意安“我们班还有隐藏的小朋友吗？”

舒意安“是不是姓许啊？嗯？”

许清冉被他们闹得面红耳赤，赶紧抱着糖果袋转身。

许清冉“我、我去交给生活委员！”

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老李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大龄儿童”闹腾。

张昊和舒意安带来的小霸王游戏机连接上了教室的多媒体，超级玛丽的音乐一响，立刻围了一大圈人，惊呼声、喝彩声、懊恼声此起彼伏。

宋亚轩没有去抢游戏手柄，他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看着张昊笨拙地操控着马里奥一次次掉进坑里，被舒意安毫不留情地嘲笑。

偶尔，他会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像是在看照片，眼神温柔得像一泓春水。

趁着他低头看手机的空隙，许清冉悄悄坐回他旁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许清冉“那个……小朋友……是你弟弟？”

宋亚轩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许清冉会问这个，但随即，那抹温柔的笑意又回到了眼底，像阳光融化了薄冰。

宋亚轩“嗯，”

他点点头，声音也放轻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

宋亚轩“小我七岁，皮得很。”

他点开手机屏幕，递到许清冉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背带裤，抱着一个巨大的恐龙玩偶，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眉眼间依稀有宋亚轩的影子，但更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淘气。

宋亚轩“他叫宋纪轩，”

宋亚轩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宠溺。

宋亚轩“今天闹着要儿童节礼物，刚还在跟我视频，炫耀他幼儿园发的棒棒糖。”

他指着照片背景里一个穿着恐龙睡衣、在床上打滚的模糊身影。

宋亚轩“就这个捣蛋鬼。”

许清冉“他很可爱。”

许清冉由衷地说，目光从照片移到他带着暖意的侧脸上。

宋亚轩“嗯，就是太闹腾。”

宋亚轩嘴上嫌弃着，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

班会结束的铃声响起，窗外已是夕阳熔金。大家意犹未尽地收拾着满桌狼藉的零食包装和玩具。

舒意安“走啦走啦！”

舒意安挽着许清冉的胳膊，又朝宋亚轩和张昊挥手。

舒意安“儿童节快乐啊，各位‘小朋友’！”

张昊还在跟舒意安争论刚才谁在游戏里死的次数更多。宋亚轩背上书包，走到许清冉身边，夕阳的光穿过窗户，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宋亚轩“这个，”

宋亚轩忽然从书包侧袋里拿出那袋被许清冉“觊觎”了一下午的薄荷星星糖，递到她面前。透明的糖纸里，淡绿色的小星星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他的脸颊在暖金色的光线下依旧带着点未褪的红晕，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入我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郑重的温柔。

宋亚轩“……小朋友也有份。儿童节快乐。”

许清冉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周围张昊和舒意安的吵闹声、同学们的告别声都仿佛远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袋闪烁着微光的薄荷星星糖，和他递过糖时，那微微泛红却异常明亮的眼眸。

许清冉“……谢谢。”

许清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忍不住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

许清冉“儿童节快乐，宋亚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