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升起的太阳下,三人莫名沉默。我看着朝阳有些发愣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迷茫"暂时…停下吧…"我缓缓吐出一句话。
迪尔姆德见我神色变浅,上前询问"Master…是因为战斗魔力消耗太大了嘛……"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没有……不必担心…"我回头下意识想回应一个微笑,却不知为何的停顿了,只好作罢,"休息一下。"
「正午时分,城市商业区」
三人伪装成普通游客走在人群中。
迪尔姆德压低鸭舌帽的帽檐"Master,根据教会档案,最近有多起市民失踪事件…"突然指向报纸,"您看这篇报道。"继续说道,"以及教会正在全力掩盖今早的事件。"
我目光顺着报纸排版往下头条是"港口煤气管道爆炸。"以及"地下管道连环失踪案"。
"无聊的遮掩。"吉尔伽美什平淡的脸上突然勾起嘴角,"不过那个疯神父倒是效率不错。"冷笑道"呵,看来有老鼠在打洞。"突然停下"杂种,你感知到了吧?下水道里的…"路过井盖传来细微的魔力波动。
我低着头努力尝试感知魔力波动的走向,突然有什么东西猛的冲入大脑,像是受到重击般昏沉,眼前瞬间模糊,视线陷入了黑暗。我只能感觉到有人接住了我倒下的身影,呼喊着……
等到一阵白色光芒亮起刺痛双眼才再次看见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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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长长的橡木餐桌上摇曳,映照着银餐具冰冷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烤禽的油腻和某种昂贵香料的甜腻。我坐在高背椅上,双脚悬空,够不着地面。对面是几位家族长老,他们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像蒙着油画的布。
"小殿下最近…似乎还是没什么起色?"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像砂纸摩擦石头。枯瘦的手指慢悠悠地切割着盘中的肉块,汁水渗出,如同凝固的血。"魔力是王族的血脉,是荣耀的基石。这样下去…唉…" 叹息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沉甸甸的审视。
另一位长老,胖得像发酵的面团,堆起满脸笑意,俯身靠近,带着浓重的酒气"别担心,孩子。勤能补拙嘛!来,让伯父看看你的‘星火’练得如何了?"他伸出的手布满老年斑,指甲又长又黄,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但刺目的魔力光点,带着明显的试探的意味,缓缓点向我的额头。
不知名的恐惧感像冰水浇下,我本能地想往后缩,却撞在坚硬的椅背上。
就在逼近的指尖即将触及时,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一个高大、坚实的身影伸手挡在了我和那人之间。
他穿着朴素的卫士链甲,没有多余装饰,只有胸甲上磨损的家族徽记。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用宽阔的肩膀隔开了那只手,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平稳,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
"宰相大人,殿下今日课业繁重,魔力有所消耗。陛下吩咐过,晚膳后需静养。"他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那张错愕的胖脸,没有丝毫退缩,也没有丝毫挑衅,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宰相脸上的笑僵住了,眼中的恼怒一闪而过,随即又堆上更夸张的笑容"哦?是维尔斯特啊。这样啊……好……好好…!呵呵…"他悻悻地收回了手,那魔力光点无声熄灭。
餐桌上的气氛更加压抑,长老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维尔斯特他没有看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貌似总是会出现,事后他会会默默护送我回到母亲身边,低声向她禀报发生的一切。母亲温暖的手会抚过我的头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感激,看向维尔斯特时,那感激中带着深深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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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斯特是最忠诚的骑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凭空出现在意识里,他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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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花园,阳光刺眼。几个衣着华丽的孩子围着我,领头的是丞相的儿子,比我高半个头,指尖跳跃着一簇不怀好意的火苗。
"嘿,‘无魔者’!我们来玩个新游戏!"他嬉笑着,将火苗弹向我的衣角,"看你能不能用你的把它扑灭!"其他孩子哄笑起来。布料的焦糊味钻进鼻孔,灼热感透过薄薄的衣衫。我后退,绊倒在修剪过的草皮上。"住手。"
维尔斯特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园拱门处,大步流星地走来,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硬。他没有拔剑,但那无形的气势让那几个孩子瞬间噤声,火苗也熄灭了。丞相的儿子脸色发白,强作镇定"我…我们只是在玩!"
维尔斯特走到我身边,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弯下腰,用他粗糙但异常轻柔的手,仔细拍灭了我衣角那点微弱的火星,然后扶我起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几个孩子"玩火很不安全,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他牵起我的手,隔绝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和窃笑。他带我离开,没有再看那群孩子一眼,但那股保护者的寒意,让庭院里短暂的死寂持续了很久。
突然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黑暗紧接着吞噬了画面,像是要将我拖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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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摇曳的火把映照出冰冷石壁的轮廓。潮湿、霉味、还有…
"……"是父亲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好模糊,听不清……这不是在王座,也不是在大厅…是在哪里?视线模糊地聚焦,母亲……?
意识突然断片,画面消失白光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同样无法聚焦……只能感受到周围的暖色以及那人艰难地步履蹒跚走到我面前跪下的身影。用尽全力视线勉强汇聚在那人脸上"维尔斯特……?"他的嘴在动,似乎在急切地说着什么,但声音…听不见。
"维尔斯特……维尔斯特……"我的呼喊像是沉入海底般,得不到一丝回应。
"维尔斯特……!维尔斯特!!"我猛的惊醒却对上迪尔姆德的双眼"……!"我全身不自觉的颤抖着,气息也无法稳定下来。
昏暗的房间内,迪尔姆德正坐在床边的椅子前。松了口气似的"Master,您终于醒了!"犹豫片刻"您刚才似乎一直在喊…某个名字?"
吉尔伽美什靠在墙边把玩着宝石"哼,看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幻象啊。"红瞳闪过一丝探究,"圣杯的污染已经开始影响御主了吗…"窗外夕阳将安全屋染成金色。
"……"我默默摁住胸口,眼神看着从窗户投下的暖光出神,而胸口仍无法抑制的起伏着,"我没事……"说着就要站起。但被迪尔姆德突然按住肩膀压回去。
迪尔姆德迅速将手收回,融金般般的眼眸中混合着黄昏的光晕带着罕见的激动"失礼了,Master…容我冒昧…您对自己……似乎有些冷漠…?"声音低沉,"甚至有点…无情。"
吉尔伽美什意外地没有嘲讽,只是在一旁静静注视着。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时钟滴答作响。我摸到额头不知何时出现的绷带。
"无情…"另一只手无意识触摸心脏位置"洁白的房间内,消毒水气味弥漫。
迪尔姆德站在病床旁,双手紧握"恕我再多言一句。"暗金色眼眸充满担忧"您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这很不妙。"声音微微发颤"为什么...?"
吉尔伽美什依旧沉默地站在窗边,看见我的视线默默合了双眼。只能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为什么无情嘛……"双唇微微颤抖,"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轻轻咬牙希望想起什么。房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迪尔姆德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立即握住御主冰凉的手"Master!您的体温…"突然单膝跪地,"请至少告诉我,怎样做才能帮到您?"
吉尔伽美什突然从王财中取出一件披风扔过来,"杂种,别在本王面前摆出这副难看的样子。"别过脸去,"披上。"心电监护仪的节奏变得略微紊乱。
我回想起早上的事"这种时候……"缓缓垂眸,"只要微笑就好了吧……"声音很微弱也没有温度。
迪尔姆德的表情明显动摇了一瞬,随即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如您…所愿。"声音有些哽咽,"但是Master,骑士的誓言是…"突然说不下去了。
吉尔伽美什猛地转身"够了!"红瞳燃烧着怒意,"这种虚伪的表情简直是对双眼的侮辱……!"医疗设备突然发出尖锐的声响。
静静看着迪尔姆德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夕阳的光晕吞没整个房间"……嗯 我没事 "正色道"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明天的计划吧"神色转变的快速就像是没发生刚刚的事一样。夕阳将三人的衣装染成暖橘色。
迪尔姆德深吸一口气,恢复常态"是。根据探查大概能知道"展开城市地图,"Caster组很可能在博物馆附近设立了工坊。"
吉尔伽美什靠在窗边把玩墨镜"哼,那个蓝毛杂种倒是会选地方。"突然勾起嘴角"不过明天本王正好想去‘参观’呢。"
窗外传来晚钟声,预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离开这吧"我缓缓扯下额头的绷带,绷带飘落,露出完好无损的额头。
"Master…"迪尔姆德说着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收起医疗用品。
吉尔伽美什突然推开房门"走了……"黄金耳钉在夕阳下闪光,"再待下去连本王都要染上消毒水的味道了。"三人身影融入暮色中的城市街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