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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钱沉甸甸的锈味。
顶灯的光柱笔直落下，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切割出一个个焦灼的光斑，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几乎肉眼可见的紧张尘埃。
炮灰。配角“两亿八千万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像一柄小锤，敲在乔岁酒紧绷的神经上。
她坐在前排偏左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黑色西装套裙的剪裁利落得像刀锋，衬得她下颌线愈发清晰冷硬。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枚小小的、冰冷的号牌
——77号。
掌心微微有些汗湿，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着拍卖台上那张巨大的、标注着‘东港临海B7地块’的规划图。
那是块真正的肥肉，临海，核心商圈辐射区，政策风口浪尖。
拿下它，岁安科技才算真正在寸土寸金的东港扎下根基。
为了今天，她熬了无数个通宵，算尽了每一分现金流，甚至押上了部分核心技术专利的短期质押。
两亿八千万，已是她的极限。
炮灰。配角“两亿八千万两次！”
拍卖师的声音拔高了一度，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催促。
乔岁酒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脏沉稳有力地搏动着。
她不再犹豫，手臂干脆利落地抬起，77号牌划破凝滞的空气，像一面旗帜。
乔岁酒“三亿。”
清冽的女声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场内所有的窃窃私语。
无数道目光汇聚过来，探究的、惊讶的、带着算计的。
乔岁酒恍若未觉，下颌微扬，只盯着拍卖师。
炮灰。配角“77号！三亿！”
拍卖师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炮灰。配角“三亿一次！”
会场后方，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阴影里，一个男人无声地笑了。
他陷在宽大的丝绒扶手椅中，姿态慵懒得像一只午后晒饱了太阳的猫。
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包裹着颀长挺拔的身形，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温莎结。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光影交错间，偶尔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非人的流光。
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
旁边侍立的助理微微躬身，递上号牌——1号。
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炮灰。配角“三亿两次！还有没有加价的？三亿……”
就在那柄象征落槌的小锤即将敲下的瞬间，阴影里的男人动了。
他没有举牌，只是极其随意地抬了抬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号牌轻轻晃了一下。
炮灰。配角“三亿……”
拍卖师的声音卡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高的音调。
炮灰。配角“1号！1号先生加价！三亿零一块！”
“哗——！”
整个拍卖厅像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死寂仅仅维持了半秒，随即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声淹没。
炮灰。配角“一块钱？！”
炮灰。配角“疯了吧？这是哪路神仙？”
炮灰。配角“这谁？以前没见过啊！”
炮灰。配角“故意的！绝对是冲着77号去的！”
乔岁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转头，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和错愕的面孔，精准地刺向那片阴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刚才的沉稳消失无踪，只剩下被当众羞辱的怒火在血管里奔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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