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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她的眼泪(上)

潘宫的秘密23——世界所遵循的,乃最原始之法则

八大家族,作为潘宫的最后防线,一直以来都秉持着守护潘宫的重大责任,以至于当年的第一场圣战时,也是他们出了最多的人力和物力,而由八大家族组成的八家联合应急会,自然也是除潘灵宫主之外,最大的决策机制。

只不过,由于当年圣战结束,八大家族除玄吟家族之外都损失惨重,各大家族首领失忆的失忆,重组的重组,加上神器的封印,导致了这个会议长年以来无人展开。而到了如今,在路菲菲和唐那的帮助下,八大家族终于重新聚集。

然而,在好消息到来的同时,确实接连的坏事连续发生,身为金册持有者的唐那被掳走、然后第八公主之力被夺,最后潘宫大门被人为封锁,这般不妙的境界,在南宫兰雪的主持之下,八家联合应急会终于再次展开。

而展开的地点,便选在了南宫烈阳旗下的冒险家协会总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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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世界,冒险家协会总部

在经过其他几位首领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之后,其他各大家族首领终于接连抵达了冒险家协会总部,在路上,他们已经大致通过远程通讯了解到了在南海上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明白此次会议的目的,由于事关重大,除了各大家族首领之外,路菲菲以及其他四位停留在人类世界的七位公主也被邀请了进来。

此刻,八家族首领以及五位公主共计十四个人以及聚集在了从南宫烈阳那借来的会议室中,为接下来的目标讨论了起来。

“现如今八大神器不是已经聚集了吗?直接召集力量往黑鸦神的老巢杀过去把唐那抢回来行不行?”第一个开口的是捕魂家族的西蒙,好战的他挥舞着机械手臂,一副蠢蠢欲动的状态,“咱可不能总是坐以待毙是不是?”

然而,对此提议,南宫兰雪第一个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在人类世界完成首领之位交替的后代还是不太了解潘宫机制。”此刻,南宫兰雪一手平摊在桌面,一手用手背撑着一边侧脸,淡淡道:“神器的回归并不代表力量的回归,神器的解封,只能归还到家族首领的一部分力量,但是想要让整个家族重新拥有战斗力,那需要返回潘宫本部,让宫主大人或者潘神净化掉神器里封印的黑暗力量才行。”

“可现在的问题……”一旁的人形鲁尼懊恼的身手揉捏着鼻梁,苦恼道:“就在于潘宫大门又被黑鸦神用夺来的第八公主之力封印回去了。”

“翻译一下,我们现在有两个当务之急。”出声的是路菲菲,以及经过一系列康复的她已然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强迫自己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局势,“第一个,救走唐那。第二个,夺回我的力量,打开潘宫大门。”

神印家族的格列佛摊了摊手:“问题在于,我们现在先做哪一个?”

莫桑家族的魁克皱起了眉头:“不能两个一起做吗?”

“理论上可以,但实际行动起来恐怕不现实。”莱温丝垂下了眼帘,开口道:“你要知道,第八公主之力的恐怖远超我们想象,即便黑鸦神当初只是控制唐那的混沌体抽出了一些力量去封锁潘宫大门,其其蕴含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所以现在,无论是去黑暗势力大本营抢回唐那,还是打破门锁重启潘宫,都需要极大的人力,以我们现在的有生力量,恐怕只能先做一件事。”

幽隐家族的黑爵适应接口:“强行将人手分成两份,恐怕反而两件事都完成不了。”

“最大的一个问题。”兽鸣家族的小王子仔细思索,脸色阴沉道:“无论我们选择哪边,黑暗势力都不可能坐以待毙,和当初圣战一个道理。”

“看来我们是要做选择了。”路菲菲抱着胸无奈叹息,“先做哪边,是不是就算是这次会议的主题了?”

“差不多。”神代雾香收起武士刀,站起身注视着周围众人,“我认为先合力闯进黑鸦神那家伙的老巢,把唐那和第八公主之力抢回来,一切好说,各位觉得呢?”

菲菲也正有此意,正当她想点头附和的时候,冷不丁,一声拒绝却在会议上响了起来。

“我反对。”

菲菲微微一愣,因为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此时的南宫兰雪,正拉拢着眼皮淡淡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小雪?”菲菲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

“先合力解决潘宫大门封锁的问题,重新召回八大家族的战斗力,这才是最稳妥的解法。”南宫兰雪平淡的解释道:“贸然闯进去,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风险。”

“难道去解决大门问题就没有风险了吗?”纳塔莉十分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方才兽鸣家族的小王子也说了,就算我们先去解决大门问题,黑暗势力也不会坐视不理。”

南宫兰雪平静解释:“那就把捣乱的家伙打跑就是了。”

纳塔莉勾唇一笑:“那问题来了,既然我们有能打跑他们的能力,那为什么不直接从他们手中先抢回唐那再说?”

“情况不一样的,茉莉公主。”出乎意料,这一次回复纳塔莉的,并非南宫兰雪本人,而是幽隐家族的那位老黑爵,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猎枪,若有所思道:“小雪的意思,恐怕是黑暗势力的目的和我们不一样。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似乎是急于用第八公主之力完成什么目的,封锁潘宫大门,只是想暂时限制住我们的力量,换句话说,锁门只是顺手的事,他们真正的目的,从来都只有菲菲的第八公主之力。”

另一旁的鲁尼也逐渐回过味来:“也就是说,正如我们不会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他们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先去解决门的问题,他们或许会出面阻拦,都不会耗费所有力量,因为对他们而言,第八公主之力才最重要,可如果我们优先抢回唐那,那群黑巫师反而有狗急跳墙的风险?”

许是终于有和自己一个脑回路的人出险的原因,此刻的南宫兰雪点头的动作显得格外欣慰:“正是如此。”

“呵,真有意思。”同一时间,会议室内响起了一道极为不赞成的声音,而纵观声音的主人,却是兽鸣家族的那位幽灵公主:“如今黑暗大王被封印,黑鸦神即便受他的恩赐比以往强大了些,也终归还不是他,即便算上最近这段时间出现的各种黑暗势力,人数上也是我们占优,换句话说,就算他们真的狗急跳墙,我们就会怕了他们吗?”

“别忘了,现在已然不是圣战刚结束的那会了!”

“天真。”听着对方的反驳,南宫兰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面对黑巫师,永远都不要相信所谓的表面实力,他们之所以能被称之为黑暗势力,就是因为,他们的阴暗处永远都藏着我们不为所知的秘密。”

莫桑家族的魁克却继续反驳:“所以我们就得放任唐那不管不顾吗?”

“他不会有事!”

“但是你如何保证呢?”这一次接话的是神代雾香,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位昔日的老师,眼中第一次露出的否定的目光:“小雪,如今在座的各位的确是你的资历最深,但唐那他是我们潘宫的恩人,潘宫的朋友,对于他的性命,我们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草率决定。”

“我……”

南宫兰雪下意识的就像说出自己在唐那身边留下了自己的一根长发的事,但话刚到嘴边,却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没办法,即便到了现在,她也不能确定如今的会议室内是否隔墙有耳。

她当然不是不信任在场的诸位首领以及各位公主的人品,即便他们有些人的想法与自己不统一,但她却不敢确信在场的人身边还会不会有第二支黑羽笔。一旦自己给唐那留了后手的这件事传到了黑鸦神的耳朵里,那才是对唐那真的危险。

但,南宫兰雪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种解释了。

“你看。”神代雾香拉耸着眼皮看着她,“小雪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你别忘了,唐那和菲菲作为普通人,为我们潘宫做了这么多,如今唐那有难,我们没理由对此见死不救的。”

看着南宫兰雪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菲菲却产生了些诧异,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在游轮小雪对自己的开导,所以她十分明白,小雪绝对不会放任唐那不管,但此刻的情景,却实实在在的产生了一丝她也感到困惑的违和感。

“……我不想和你解释什么。”最终,南宫兰雪低垂着头,淡淡道:“既如此,那便按照会议的老规矩来,投票决定,到底是先解决潘宫大门的问题,还是先倾巢而出的找黑鸦神算账吧。”

“正有此意。”神代雾香平静回复,“那么,支持先去拯救唐那的人,请举手。”

话音刚落,除了神代雾香所代表的扶樱家族之外,莫桑家族的魁克、捕魂家族的西蒙以及兽鸣家族的那两兄妹纷纷举起了手。

魁克一手高举一手叉腰,义正言辞的说道:“无论是曾经沙盗的我也好,还是现在家族首领的我也罢,都没有对朋友见死不救的道理。”

西蒙挥舞了一下机械臂,随即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捕魂家族绝不会放过一次打击黑暗势力的机会。”

兽鸣家族的王子则是无奈的跟着妹妹的选择,只见幽灵公主阴沉着脸,语气中充满了怒火:“黑鸦神伤我族人,害我爱人,今日唐那要救,账我也要和他算!”

面对对方气势汹汹的态度,南宫兰雪无奈摇了摇头:“支持先解决潘宫大门问题的,举手吧。”

语毕,鬼眼家族的鲁尼,神印家族的格列佛,以及幽隐家族的黑爵纷纷举起了手。

见状,神代雾香看向鲁尼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惊奇:“我原以为身为唐那的搭档,你会比我更着急一点。”

“我的确也想救回唐那,但…我更希望他能平安为前提。”面对神代的调侃,鲁尼神色复杂:“我相信小雪,既然她认为这样做有风险,那我愿意用更加稳妥的方案带回唐那。”

“同理。”格列佛耸了耸肩:“小卷毛也是我的熟人,我也希望他能以平安为前提归来。”

“作为守墓人,我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死亡。”黑爵由于在场的有未成年人,所以没有带烟进来,此刻的他,也只能抿了抿嘴唇,用来缓解一下烟瘾,“如果这个选择会伴随不必要的伤亡,我自然也不想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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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老实话,如今的这一幕,是菲菲没想到的

这所谓的八家联合应急会,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看着面前大圆桌上的那愈发不可控制的场景,菲菲如实想到。

“看来我们的意见和数量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圆桌的一端上,南宫兰雪低垂着眼帘,双手抱胸淡淡的说道:“连票数都如此吻合,神代丫头,你来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考我就没有必要了吧?”闻言,神代雾香冷笑一声,“这样容易让我以为我在你眼中还是那个刚出师的小丫头的,小雪。”

“我说了。”听罢,南宫兰雪的语气也冰冷了几分,“不许在老师名字前加小字。”

“我知道哦,小、雪。”与先前单纯的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不同,这一次神代雾香的语气,充满了对对方的挑衅意味,以至于最后那两个小雪二字还特别被她一字一顿的特别标明了一下子,“依照会议条例,当票数相同的时候,就可以启动被动方案了吧?既——请特邀嘉宾参与投票。”

“呵呵,的确。”面对神代雾香那刻意的挑衅,南宫兰雪回以一声淡淡的冷笑,下一秒,众人便看见她的目光转向了圆桌的另一端。

“既如此,那便按照惯例来吧,还请在座的白雪、贝儿、茉莉、长发以及菲菲,五位公主,依照你们各自的想法,为此次投票方案献上自己的票型。”

被提名的五人微微一愣,在反应过来之后,她们也知晓,是自己做选择的时候了。

过了半晌,菲菲咬了咬牙,最后举起了手:“我支持神代宫司的决策。”

此话一出,南宫兰雪顿时眉头一皱,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菲菲……”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同伴了,尤其那个人是我的表弟。”路菲菲站起身来固执的看向了南宫兰雪,“小雪,别忘了你和我说的话。”

听罢,菲菲再一次看见了南宫兰雪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是很想知道对方会给她怎样的解释,但最后,她却看到了对方咽了口唾沫,最终无奈了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们又多一票。”南宫兰雪叹息一声,“其他四位公主呢?”

“…我也支持神代宫司的决策。”纳塔莉最后站起了身,“西索的账,我父亲的账,我也要去和黑鸦神算一算!”

两票。

正当神代雾香开心的时候,冷不丁,古御源却在此刻举起了手。

“我支持小雪。”此刻的古御源,一只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则是无聊的把玩着手术刀,“有些事情,谨慎点没什么不好。”

“我也支持小雪。”随之而来的是莱温丝,此刻,她看向菲菲的目光中,也戴上了一丝不赞同,“菲菲,这次你太冲动了。”

再次平票。

这一会,没人对诸位公主的票型有什么意见询问的心情,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莫瞳身上,此刻,她的这最后一票,决定了众人接下来的行动走向。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压力,莫瞳也是有苦说不出,最后,她抽了抽嘴角,随后缓缓摆出了一副投降的姿势。

“我弃票……”

我弃票。

这三个字一出来,会议室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哈,绕了半天,最后还是没统一。”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幽灵公主,她抱着胸,脸上一时间闪过一丝不痛快,“所以,现在怎么办?啥也不做吗?”

一旁的黑爵叹了口气:“没记错的话,依照惯例,只得所有人回去重新讨论一番,等下一次会议再做决定了。”

“下一次会议?”魁克十分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可以有的是时间召开一次又一次会议,可唐那有时间等我们吗?”

“哼,我看所谓最古老的八大家族首领也不过如此。”冷不丁,在所有人包括神代雾香都惊讶的注视下,幽灵公主此时站起了身,十分不理解的看向了南宫兰雪,“南宫家主,你所谓最古老的资历,就是用来学会蜷缩在乌龟壳里躲避,没有大部队跟着,就不敢出面的懦弱吗?!”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有些呆愣了,而作为当事人的南宫兰雪,听完后也是脸色一沉,少见的直呼起了对方的本名:“露西公主,请你收回你刚刚的话。”

“凭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幽灵公主挥起小粉拳砸了砸桌面,一脸愤然道:“你又不像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亲朋好友的离去!不像我一般体验过被黑巫师夺走爱人和亲人的痛苦,那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话音刚落,南宫兰雪的眼珠当即缩小了一倍,嘴巴微张,仿佛是语言系统出了什么故障。而相应的,会议室内,在她说完那段话之后,短短几秒钟的沉浸,便立刻接连响起了两道否定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事,这两个声音却出自了和她统一票型的自家哥哥以及神代雾香的口中。

“露西!”此刻,兽鸣家族的王子神色慌乱的拉扯着妹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坐下,“别再胡言乱语了!”

“露西公主,你这话过分了。”另一旁的神代雾香也投来了否定的目光,“快给人家小雪道歉!”

“凭什么?!”许是过分的愤怒导致了她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神色,以至于她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指了指面前的那个雪白长发萝莉,“我们所经历的,她又怎么会……”

然,幽灵公主的话在此刻戛然而止了。

并非是她收到了什么控制,而是因为,当她再次下意识注视起面前那个女孩时,她却惊奇的发现,此时的南宫兰雪,双眼居然留下了两行清泪。

路菲菲也震惊的站起了身。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南宫兰雪流泪,第一次的时候,是她当时手持神器碎片送到她身边时,留下的感动泪水,但这一次,通过那又一行清泪之中,菲菲却只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和委屈。

“你……”

“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所分歧啊…”没动幽灵公主说些什么,此时的南宫兰雪却轻轻的低下了头,试图用额前的碎发遮挡眼中的神色,但无奈的是,它们并无法遮挡住她流下的泪水,于是乎,她便强行控制着自己那根本遮掩不住的哭腔,草草的回道:“既如此,会…会议解散吧,下次再议。”

随即,她便维持着这版姿态,抬手挡着双眼地逃离般离开了现场。

“小雪…”菲菲呼喊一声,下意识的就想追过去,可脚上的高跟鞋还没跑两步,她便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按住,回头一看,却只见那位老黑爵正扣着她的肩膀,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让她静静吧,此时此刻,这才是她需要的。”黑爵无奈的叹息道:“当初你刚觉醒第八公主这个身份的时候,不也是类似的经历么?”

菲菲微微一愣,随即当初在医院的回忆便涌上了心头(20册第一章剧情),她先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将担忧的目光投了过去,“小雪她……”

“幽灵公主方才的话,确实过了些。”对此,黑爵感慨的叹了口气:“再怎么说,南宫家主也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见证过圣战活到现在的,那些在圣战中牺牲的人,也就是我们的长辈、祖先,都是她熟悉的朋友和伙伴,目送过这么多熟人离去的她,怎么可能会像幽灵公主所言那般,是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呢?”

“与我们相比,她所经历的那些生离死别,从来不会比我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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