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不少，领口微敞，露出一段因酒精泛红的皮肤。
能清晰看见他颈间那一枚小小的黑痣。
正看得出神，一抬眼，却蓦地对上他深沉的视线，那里面藏着她读不懂的晦暗情绪。
无声的对视后，栗可率先移开了目光。
她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看着黎父和宋父越喝越开心，可黎父忽然话锋一转，落到了栗可身上。
“你们家这小女儿，年纪也该到了吧？”
“有婚约了没有？”
栗可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不是……催他俩生不就完了？怎么火还烧到我这来了？
宋母在一旁笑着接话。
“哎呦，还没呢！栗可都快二十一了。”
“怎么，亲家有合适的人选？”
一直在暗中琢磨的黎父就等着这句，顿时笑开来。
“哎，还真有！而且对方家境不俗，要是能成，对你们家的事业也大有帮助！”
“哪家的公子？亲家你可要帮忙牵个线啊！”
两边家长越说越热络，完全没人留意栗可渐渐敛起的嘴角。
她抿着唇，一脸无奈，却忽然被另一个念头按住了情绪。
如若她真的有了婚约。
她倒真想看看，她的好二哥会是什么反应呢？
左奇函百无聊赖地听着家长们的对话，目光不耐地落在宋父身上。
然而早已喝高了的宋廷起满面红光，丝毫没有留意到他。
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喉结滚动间，熟悉的焦灼感又一次翻涌而上，他的烟瘾又犯了。
片刻后，男人起身离席。
栗可撇了他一眼，很想一走了之，可宴未散，人未离，她一个晚辈提前离场，终究不太合适。
见男人出去许久仍未回来，栗可也悄然推开包厢门。
走廊里并未见到男人的身影，她拦住一个服务员轻声询问洗手间的方向，随即缓步朝那头走去。
刚从隔间出来，走到洗手台前的栗可，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他斜倚着墙面，指间夹着一支未抽完的烟，薄白的烟雾自唇间逸出，缭绕上升，模糊了他大半张脸的轮廓。
栗可垂下眼，安静地洗完手，轻轻甩了甩水珠，又从墙上的抽纸盒里取了两张纸擦干。
栗可“不回去吗？”
她终究先开了口。
他显然早已看到她，那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左奇函缓缓吸了一口烟，微眯着眼，灰蒙蒙的雾霭之后，他的神情看不真切。
片刻之后，他却低低地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左奇函“…你恨我么？”
栗可擦手的动作一顿，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栗可“你喝多了？”
她将手纸丢到一侧的垃圾桶，靠近了男人几分。
可他只看着她沉默，此刻他眸中透出了些许懊悔。
兴许，他当初就不该要求将她一并带回宋家。
左奇函叹了口气，将捻灭手中的烟，重新换上那副冷峻。
左奇函“…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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