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贺峻霖的喉咙，几乎让他窒息。逆光中，那几个黑色身影如同索命的无常，一步步逼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地上的旧手机屏幕碎裂，最后一丝与外界的微弱联系也彻底断绝。
他挣扎着想向后爬，但笨重的玩偶服和摔麻了的腿让他行动迟缓得可笑。
为首的那个戴黑色手套的男人（代号“黑手套”）已经蹲下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刮过他的脸。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直接伸手，粗暴地扯开玩偶服的拉链，冰冷的手指在他身上几个口袋快速搜查。
贺峻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在找那个金属碎屑！果然是为了这个！
但碎屑早已被他送出去了。
“东西呢？”黑手套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贺峻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迎上对方的目光，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倔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手套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否认，反而嗤笑一声：“嘴硬。”他站起身，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另外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贺峻霖从地上粗暴地拽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开始彻底搜身。手机、零钱、甚至那套玩偶服都被撕开检查。自然一无所获。
黑手套的眉头皱了起来。上级的命令是务必找到“可能存在的实物证据”并控制目标。现在证据不在身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贺峻霖苍白却强作镇定的脸上。这小子不像是有胆量藏东西的人，那就是…已经转移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
无论如何，人必须带走。
“带走。”黑手套冷冷下令。
贺峻霖被反剪双手，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猛地捂上了他的口鼻！他惊恐地瞪大眼，挣扎了几下，意识便迅速模糊下去，身体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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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贺峻霖被拖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车的同时，两辆黑色的SUV一前一后，如同离弦之箭般驶入明华巷，一个急刹停在了废弃排练室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另一批人，动作迅捷，眼神锐利，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严浩翔的人）。为首的人（领队）看了一眼被撞开的门和里面狼藉的痕迹，脸色一沉。
“来晚了。”他按住耳麦，“翔哥，目标被抢先一步带走了。现场有挣扎痕迹，用了乙醚类药物，离开不超过五分钟。”
电话那头，严浩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正在律师事务所的停车场，刚刚结束那场勾心斗角的谈判。
“方向？”他冷声问。
“巷口监控被破坏了，但弟兄们分散去追了，正在排查附近路口的可能性。”
“废物！”严浩翔低骂一声，“给我查！就算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出来！”他挂了电话，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竟然有人比他还快？！是李常盛的残党？还是其他也想趁火打劫的势力？贺峻霖那个蠢货，果然是个麻烦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婉璃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
“人丢了。”严浩翔的声音冷得像冰，“在我的人到之前，被另一波人截胡了。用了药，方向不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婉璃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语速极快：“知道了。你的人继续追查所有可能路线，重点是通往城郊、码头、私人机场的方向。我这边启动备用方案。”
她没有质问，没有惊慌，只有冷静到极致的指令。这种反应让严浩翔莫名更加烦躁。
“备用方案？苏婉璃，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足够保住你我的利益。”苏婉璃的声音依旧平稳，“严浩翔，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找到他，活的。他现在是我们手里最重要的筹码，也是最大的风险。”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严浩翔盯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筹码？风险？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但他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贺峻霖一旦落到别人手里，无论是被灭口还是被撬开嘴，对他们来说都是灾难性的。
他狠狠踹了一脚轮胎，再次拿起手机，动用所有他能动用的灰色力量，布下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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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处废弃的冷链仓库。
贺峻霖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苏醒过来。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发苦。他发现自己被反绑双手，扔在一个冰冷的铁质平台上，四周堆放着废弃的货架和制冷设备，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食物的味道。
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门口一盏昏黄的小灯，勉强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
黑手套就站在他不远处，背对着他，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是，搜过了，没有…人已经控制住了…地点安全…明白，会尽快问出来…”
贺峻霖的心跳再次加速。他们在找东西，而且要“问”出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艰难地转动脖颈观察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远离市区。逃跑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咬死不说？对方显然不是善茬，会用尽手段逼供。假意配合？但他根本不知道苏婉璃把东西转移去了哪里，或者后续计划是什么！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黑手套打完了电话，转过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醒了？”黑手套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最后问一次，李总那些‘小玩意儿’，你藏哪儿了？或者，交给谁了？”
贺峻霖咬紧下唇，摇了摇头。
黑手套似乎失去了耐心，从后腰抽出一把冰冷的虎爪匕首，刀背轻轻拍打着贺峻霖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恐惧。
“小朋友，我的时间很宝贵。”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惋惜”，“不想受苦，就乖乖开口。不然，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还有这双会跳舞的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贺峻霖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实地迫近。
他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绝望中，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孤注一掷的挑衅：
“你们…是在找那个能证明李总想杀人灭口的记忆金属吧？”
黑手套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贺峻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他继续往下说，语速加快：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早就送出去了！”
“送给谁了？”黑手套的刀锋逼近了几分。
贺峻霖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吐出了那个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震慑对方，也能传递出信息的名字：
“严浩翔！”
他死死盯着黑手套的反应：“东西就在严浩翔手里！你们动了我，他立刻就会知道！你们觉得，严家会放过你们吗？李总已经倒了，你们还要替他陪葬吗？！”
他是在虚张声势，是在拖延时间，也是在…用最后的方式，向外界求救。他希望严浩翔的名字能唬住对方，更希望…如果苏婉璃能监控到这里的对话…
黑手套的眼神果然变幻了一下，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实性。严浩翔…这确实是个麻烦的名字。
而就在仓库外遥远的某处，一辆伪装成信号监测车的厢车内，苏婉璃戴着耳机，清晰地听到了贺峻霖那带着颤音却无比清晰的喊话。
她面前的多块屏幕正显示着仓库周边的热成像图和声波定位信息。
她的指尖在操作台上轻轻一点。
“位置锁定。目标确认存活。”她对车内另外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员低声道，“行动小组，准备。等我的信号。”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代表贺峻霖的热成像光点上。
筹码已经喊出了他的价值。 现在，该收网了。
第三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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