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设在城中最吵的会所,包厢里的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张副总带来的人轮番敬酒,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里,藏着不怀好意的试探。
陈奕恒端着酒杯的手很稳,无名指的婚戒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他今天没穿西装,只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浅疤——陈浚铭盯着那道疤看了很久,想起小时候自己发高烧,陈奕恒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摔倒时用手肘撑地,蹭出的血染红了半条路。
“陈总这杯得干啊!”张副总拍着陈奕恒的肩,笑得满脸横肉,“城西项目能起死回生,您弟弟可是立了大功,做哥哥的不得表示表示?”
陈奕恒的眉峰蹙了下,刚要举杯,手腕却被人按住。陈浚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拿起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白酒的辛辣呛得他眼眶发红,却笑得一脸无所谓:“张副总,我哥胃不好,这杯我替了。”
他比陈奕恒小六岁,身形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单薄,此刻却像只张开羽翼的小兽,把身后的人护得严严实实。
陈奕恒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在桌布上攥出几道褶子。他想开口说“别胡闹”,可看着陈浚铭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这是陈浚铭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替他挡酒,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像极了当年他扑在楼梯上替他垫背的样子。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陈浚铭的脸越来越红,眼神却越来越亮,像淬了火的钢。每次有人举杯冲向陈奕恒,他总能先一步挡在前面,酒杯碰撞的声响里,他听见陈奕恒在他耳边低骂“疯子”,语气里却没什么力道,只有藏不住的慌。
散场时,陈浚铭站都站不稳,被陈奕恒半扶半抱地塞进车里。他把头靠在对方肩上,闻到衬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自己身上的酒气,像种危险的发酵。
“逞能……”陈奕恒的声音在他耳边发颤,指尖探向他的额头,婚戒的凉意蹭得他皮肤发麻。
陈浚铭笑了,抬手抓住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按在自己发烫的脸上:“哥,你看,我能护着你了。”他的指尖划过陈奕恒的无名指,在那枚戒指上轻轻敲了敲,“比她……有用吧?”
陈奕恒的呼吸顿了顿,猛地抽回手,力道却没控制好,陈浚铭的头撞在车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疼……”陈浚铭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陈奕恒的眼神瞬间软了,伸手去揉他的额头,动作急得像在补救。“活该。”他的声音硬邦邦的,指尖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轻,“谁让你胡说八道。”
车刚开到医院门口,陈浚铭就吐了。酸水混着没消化的白酒,呛得他撕心裂肺,陈奕恒抱着他往急诊室跑,黑色衬衫被吐得一塌糊涂,却顾不上擦。
医生说胃出血,要住院观察。护士扎针时,陈浚铭疼得攥紧了拳头,陈奕恒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被他死死咬住手腕——那枚婚戒硌在他的牙床上,又凉又硬,却奇异地让他安定下来。
“松口……”陈奕恒的声音发哑,却没抽回手,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闹脾气的小孩。
陈浚铭松口时,他的手腕上留下圈清晰的牙印,婚戒的位置正好压在最红的地方,像枚烙印。
凌晨三点,陈浚铭在输液的刺痛中醒来。病房的灯亮着,陈奕恒趴在床边睡着了,左手还搭在他的手背上,无名指的戒指硌得他皮肤发疼。
他的手被陈奕恒攥得很紧,指腹擦过他输液的针管,带着小心翼翼的护。陈浚铭看着对方眼下的青黑,看着他被自己咬出的牙印,忽然觉得胃里的疼都轻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酸胀——这个比他大六岁的哥哥,总在这种时候露出破绽,纵容得让他心头发疯。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想抽回手,陈奕恒却醒了,攥得更紧。“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底还蒙着层雾,“要不要喝水?”
陈浚铭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们交握的手。他的手被陈奕恒的包在里面,那枚戒指像道分界线,却挡不住掌心相贴的温度。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林清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桶,看见病床上交握的两只手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空气像凝固了。
陈奕恒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像触电,婚戒在床单上划出道冷光。他站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声音硬得像石头:“清清,你怎么来了?”
林清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陈奕恒手腕的牙印上,又扫过陈浚铭手背上那圈淡淡的戒指印,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团乱麻。
陈浚铭忽然笑了,笑得扯动了输液管。他看着林清发白的脸,看着陈奕恒慌乱的眼神,忽然觉得这场闹剧很有趣——原来那枚坚不可摧的戒指,也不是铜墙铁壁。
“嫂子。”他开口,声音还带着酒后的沙哑,“麻烦你了,其实不用特意跑一趟,我哥……挺会照顾人的。”
他故意加重了“我哥”两个字,看着陈奕恒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亮得刺眼。
有些疯狂,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尤其是在尝到一点甜之后。
比如此刻,手背上残留的戒指印,和陈奕恒没来得及松开的手。
想开一篇2.0,谁想看?
因为是之前写的,所以有很多缺陷,然后坑填完了,就想写一篇完好的,对,让大家有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