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与实

孙悟空正往火堆里添柴，火星子溅起来，映亮他眼底的疑惑。他转头看向北宸，白袍的领口被炭火熏得微微发暖，那人正低头用树枝拨弄着灰烬。

“你到底叫天蓬，还是北宸？”他问，声音里没什么波澜，却带着股非要问个明白的执拗。

北宸的动作顿了顿，树枝尖端在泥地上戳出个小坑。“都是我。”他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白袍的系带，“当年在轮回道，眼看就要被天道的雷劫劈中，我拼着散了半身修为，才从轮回盘里挣脱，变回北极星本体跑了。”

他抬眼，火光在他瞳仁里跳：“可星体太扎眼，怕天道循着气息追来，只能找了个刚死的猪妖身子附了，故意装得憨笨，才混过那些年。”

“所以那猪身是假的，憨也是装的？”孙悟空挑眉，忽然笑了，“怪不得当年你总跟俺装傻，合着是怕俺看出破绽？”

“不是怕你。”北宸摇头，耳尖又红了，“是怕……牵连你。那时候你正被佛祖盯着，我不敢让你知道我还活着。”

孙悟空摸了摸下巴，忽然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呆子，早说啊。当年你要是肯跟俺说实话，哪用受那么多罪。”

北宸没躲，任由他揉着，声音轻得像叹息：“猴哥，我怕。”怕自己这点残躯，护不住想护的人，也怕那所谓的天道，真把他们兄弟俩一起碾碎。

火堆渐渐弱下去，只剩下暗红的炭火。孙悟空收回手，从包袱里翻出件厚些的披风，往他身上一盖：“现在不怕了。有俺在，天道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北宸裹紧披风，嗯了一声，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原来不管叫天蓬还是北宸，在这猴哥面前，他总归是能卸下所有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