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陆屿白站在她身边,沉默地望着观察室里的那抹小小的身影,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幼小生命的微弱奶腥气。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溪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试图抓住什么。忽然,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痛苦和恐惧感,极其突兀地、断断续续地飘入她的感知!
这感觉……不是来自身边的陆屿白!他的情绪依旧是沉重忧虑的固体。
这感觉……飘渺、脆弱、带着新生命特有的纯净底色,却充满了无助的挣扎!
林溪猛地站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向观察室玻璃窗内那个微小的生命体!她的异能……竟然能感知到动物的情绪了?而且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
这感知断断续续,极其微弱,却像最细的针,扎在她最柔软的心尖上。她仿佛能“听”到那个小生命在无声地哭喊:难受……喘不过气……害怕……
这感知让她心如刀绞,也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想做点什么!不仅仅是等待!
她猛地转身,抓住陆屿白的手臂。她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传递着她感受到的那份属于立夏的、纯净而痛苦的恐惧。“它……它在害怕!很难受!”她急切地说,声音带着哭腔。
陆屿白被她突然的动作和话语惊了一下,低头看向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又看向她盈满泪水、写满真切痛苦和感同身受的眼睛。他没有质疑她的“感觉”,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表情依旧凝重,但眼中多了一丝谨慎的缓和。
“暂时稳定住了。”医生的话让两人悬着的心猛地一松,几乎站立不稳,“药物起效了,血氧在缓慢回升。小家伙很顽强。”
医生看向林溪和陆屿白,“但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需要不间断监护。你们……”他犹豫了一下,“最好留一个人在这里,随时观察反应,和护士沟通。”
“我留下!”林溪立刻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无法离开,她怕错过立夏任何一丝微弱的情绪呼救。
陆屿白看着林溪苍白的脸和眼中的坚持,沉默了几秒。他抬手,温热干燥的手掌轻轻覆在她抓着他手臂的、冰冷颤抖的手背上。
一股沉稳的、带着安抚力量的暖意传递过来,奇异地中和了她指尖感受到的立夏的痛苦和恐惧。
“好。”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去准备些必需品,吃的,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溪单薄的外套,“保暖的。你在这里守着它。”
他的手掌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林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重新投向观察室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指尖残留着陆屿白掌心的温度,那丝属于立夏的痛苦恐惧感似乎也暂时被这温暖驱散了一些。
她将掌心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仿佛想穿透这层阻碍,将那份安抚的暖意传递进去。
立夏,坚持住。我们都在这里。就像那个布满裂痕却依然美丽的星空糖罐,有些拼图或许破碎了,但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让它重新发光的方式。
窗外的阳光,正努力穿透医院厚重的玻璃幕墙,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一小块温暖的、带着希望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