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摔在石阶上,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青玉镯与青铜面具碰撞发出清响,在寂静的地下石室里格外刺耳。火折子滚落脚边,微弱的光晕照亮四壁,那些斑驳的族谱画像仿佛活了过来。
石室不大,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檀木的香气。四周墙壁上挂着十几幅画像,每幅都画着身着华服的女子,她们的容貌竟与我有七分相似。最中间那幅画像的女子眉间一点朱砂痣,位置却和我的不同。
"这是..."
我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被中央那具半开的朱漆棺椁吸引。尸体毫无尘埃,像是刚刚入殓不久。月白色的皇后礼服衬得她面色如生,连睫毛都清晰可见。
青玉镯突然剧烈震动,蓝光忽明忽暗。我下意识抬手,那抹幽蓝竟与尸体手腕上的玉镯遥相呼应。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映得整个石室泛起幽光。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棺木。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尸体眉心的朱砂痣与我完全不同。
记忆突然闪回弟弟临终前的画面。他躺在柴房里,气息微弱却笑着说:"姐姐最爱杏仁茶..."
那时我就觉得奇怪,明明我更喜欢喝桂花酿。
青玉镯的蓝光越来越亮,照见尸体胸口插着一柄断剑。剑柄上刻着个"沈"字,我的心猛地揪紧。这把剑...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我哑声笑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凄凉,"难怪他说只是替我活下去..."
苏挽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只是替你活下去..."
我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真正的"影子皇后"就躺在我面前,而我这些年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他人精心设计的傀儡。
石室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裴家死士正在靠近。我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目光死死盯着尸体胸口的断剑。
"沈公子当年杀的人..."我咬着牙说,"原来是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冬天,弟弟神色慌张地跑回来,说有人闯入东宫,他为了保护太子妃...杀了人。
可现在看来,他杀的根本不是什么刺客,而是真正的苏婉儿!
我猛地后退几步,撞到墙边的木架。几卷泛黄的纸帛掉落下来,其中一幅画像引起我的注意。画中女子穿着宫装,眉目与苏挽晴有七分相似,右下角写着"苏婉儿"三个字。
"苏婉儿..."我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明白了一切。
难怪苏挽晴能取代我在太子心中的位置,因为她本就是那个被替代的人。而我,不过是第二个替代品罢了。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从门缝透进来。我握紧断剑,冰冷的触感让我冷静下来。
"若我是替身,那便做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真影。"
我转身面对石门,青玉镯蓝光护体。就在这一刻,我看见尸体嘴角似有一丝笑意,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沈姑娘..."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王嬷子的儿子。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应。断剑横扫,蓝光与剑影交织成网。石门轰然洞开,数十名裴家死士涌入。
"你们以为能困住我?"我冷笑一声,率先出手。
剑光闪过,一名死士应声倒地。我借着地势周旋,寻找突围机会。这些人都是裴家精锐,单打独斗我不惧,但这么多人围攻,恐怕难以脱身。
突然,一个死士的面具碎裂,露出熟悉的面容。竟是裴家心腹!难怪他们能找到这里。
我咬紧牙关,断剑舞得密不透风。青玉镯的蓝光越来越盛,竟隐隐有压制裴家死士之势。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大喝一声,剑锋直指裴家心腹。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王嬷子的儿子终于现身,手持长剑加入战局。
"沈姑娘快走!"他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喊道。
我看了眼战场形势,知道此刻不宜恋战。断剑横扫逼退众人,转身朝着密道深处奔去。
身后传来打斗声,我知道王嬷子的儿子会为我争取时间。青玉镯的蓝光指引方向,我沿着密道一路狂奔。
直到再也听不见厮杀声,我才停下来喘息。摸着腕间的青玉镯,想起苏挽晴临终前的话。
"姐姐..."
我握紧断剑,眼神坚定:"这一次,我要做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