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与掌控者

苏郁最终还是没能离开。

陆承砚没有用强硬的手段挽留他，只是淡淡地说：“你那个远房亲戚，已经收了我的钱，同意你搬出来住。”

苏郁愣住了，他没想到陆承砚会连这种事都安排好。他想反驳，想说自己不需要，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沉默。

他知道，就算他回去，那个所谓的“家”也不会有他的位置，那些冷嘲热讽和小心翼翼的算计，只会比在陆承砚这里更难熬。

陆承砚给了他一间客房，房间很大，布置得很雅致，比他以前住的小阁楼好上一百倍。阿武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都是全新的，一看就价格不菲。

“谢谢。”苏郁接过东西，低声道。

阿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郁看着满床的新衣服，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抓住的金丝雀，虽然得到了精致的笼子和美味的食物，却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郁第一次见到了别墅里的其他人。除了陆承砚和阿武，还有几个佣人，他们都低着头，做事小心翼翼，似乎很怕陆承砚。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苏郁却没什么胃口。他小口小口地扒着碗里的米饭，不敢去看陆承砚。

陆承砚似乎心情不错，偶尔会夹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语气随意地问他一些学校的事。苏郁都一一回答了，声音不大，但很认真。

“那些欺负你的人，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陆承砚忽然说。

苏郁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陆承砚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用勺子轻轻敲了敲碗沿：“不该问的，别问。”

他的笑容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扬，眼尾的弧度恰到好处，可苏郁却觉得背后发凉。他不敢再追问，只能低下头，继续吃饭。他有种预感，那些人可能不会有好下场。

陆承砚的控制欲比苏郁想象中还要强。

第二天早上，苏郁想自己去学校，却被阿武拦了下来。“少爷说，以后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苏郁皱了皱眉：“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这是少爷的吩咐。”阿武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很坚决。

苏郁看着阿武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他只能跟着阿武上了车。

坐在车里，苏郁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陆承砚的好意，或者说掌控，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紧紧地包裹在里面。

到了学校，苏郁刚下车，就感觉到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他知道，肯定是有人看到了他坐的车，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嫉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低着头，快步走进学校，想尽快逃离那些视线。可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被几个女生拦住了。

“苏郁，刚才送你过来的车好酷啊，是你家的吗？”

“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人物啊？”

苏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个疯子少爷“收养”了吧。

“让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郁回过头，看到陆承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他穿着一身和学校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手里插着兜，眼神冷淡地看着那几个女生。

那几个女生显然被陆承砚的气势吓到了，愣了一下，赶紧让开了路。

陆承砚走到苏郁身边，自然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亲昵得让苏郁浑身一僵。“我送你去教室。”

苏郁想拒绝，可看着周围同学惊讶的目光，他只能点了点头，任由陆承砚牵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陆承砚的手指很凉，力气却很大，苏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他低着头，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却乱糟糟的。

到了教室门口，陆承砚才松开他的手，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放学我来接你，乖。”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香味，拂过林砚的耳廓，让他的耳朵瞬间红了。苏郁猛地推开他，低着头跑进了教室，不敢去看陆承砚的表情。

一整节课，苏郁都没听进去多少。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陆承砚的样子，他那双偏执的眼睛，他冰冷的手指，还有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他不明白陆承砚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只是想找个乐子，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周全？如果是真心想帮他，为什么又带着那么强的掌控欲？

放学的时候，苏郁犹豫了很久，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教学楼。陆承砚的车果然停在门口，他靠在车边，手里拿着一支烟，正在低头看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多了几分慵懒。

苏郁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陆承砚抬起头，把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笑了笑：“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苏郁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虽然很苦，经常被人欺负，但他至少是自由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而现在，他好像失去了这种权利。

“在想什么？”陆承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苏郁转过头，看着他：“陆先生，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陆承砚挑了挑眉：“做我的人，难道不好吗？”

“我……”苏郁咬了咬唇，“我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陆承砚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的偏执又浮现出来。“附属品？”他冷笑了一声，“苏郁，你要搞清楚，是我救了你，给了你现在的生活。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苏郁最后的防线。苏郁的眼圈红了，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我不想用自由来换。”

“自由？”陆承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自由能让你不被人欺负吗？自由能让你有地方住，有饭吃吗？”

他的话很残忍，却又无比现实。苏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陆承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怒火忽然平息了一些。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苏郁眼角的湿润，语气缓和了些：“别想着离开，苏郁。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他的指尖很凉，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苏郁愣住了，他看着陆承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偏执，似乎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车继续往前开，苏郁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暂时是逃不掉了。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陆承砚一次？

可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陆承砚是个疯子，靠近他，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