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共振频率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午休铃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了十分钟，教学楼像渐渐入睡的巨兽，陷入一片寂静。祁野轻轻推开物理实验室的门，果不其然，许沉已经站在实验台前，像个恪守规则的卫道士。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洒下，在他白衬衫的肩膀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斑驳光纹，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这是你的位置。”许沉低着头，笔尖随意地敲了敲实验台另一端，“器材我都分好了，别乱动。”

祁野心不在焉地把背包甩到椅子上，“啪”地一声，扬起一点灰尘。“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的？”他挑眉，声音懒洋洋的。

“根据实验室管理条例第4条，先到者有权规划实验区域。”许沉终于抬起头，目光利落地扫过祁野左手腕上的医用胶布，像是盯住了一只猎物。“要是你对分工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祁野一把抓过实验方案，纸张在他手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凭什么数据建模归你？”

“因为上周模拟测试，你的误差率是2.7%，”许沉慢悠悠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数据表，语气平静而笃定，“而我的是0.3%。”

空气像是突然被冻住了，几秒钟的沉默后，祁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带着点轻佻的意味。“但那道题我比你快了整整十分钟。”

“速度在精确度面前毫无意义。”许沉面无表情地回击，像是在宣告一条无可辩驳的真理。

“哦？”祁野向前迈了一步，手指落在实验方案上，敲了敲纸边，“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个。”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狡黠。

许沉的目光瞬间凝固了——方案的空白处，被人用铅笔写了行微小的公式，刚好补全了他设计中的漏洞。

“什么时候……”许沉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在你忙着贴胶布的时候。”祁野转身启动示波器，蓝光骤然亮起的瞬间，他嘴角勾了勾，“顺便说一句，你止血贴的位置贴错了，压不到桡动脉。”

蓝光照在两人之间，许沉第一次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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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十七分，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像一只慵懒的眼睛半闭着。祁野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听着里面断续的琴声。肖邦的《雨滴》被弹得支离破碎，总是在同一个地方卡住，像是踩进泥潭的人，反复跌倒。

第五次重复时，他推开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降E。”祁野开口，声音像是一记锐利的箭，“你每次都把升D弹成还原D。”

琴声戛然而止，许沉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像是被针刺中。“出去。”他的声音短促，带着一丝压抑的恼怒。

“竞赛方案需要修改。”祁野把一沓纸放在琴凳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你的数据模型有个bug。”

许沉终于转过身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被无形的压力逼出来的。“不可能。”他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却不失坚定。

“温度变量你用了室温，但实验设备会产生局部高温。”祁野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图纸的某处，像是猎人在瞄准猎物，“这里，误差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整个模型。”

“癌细胞”这个词让两人都微微一愣。下一秒，许沉突然咳嗽起来，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嘴。祁野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胶布在颤抖，指尖透出淡淡的青色。

“你没事吧？”祁野皱起眉，声音有些不对劲。

许沉摆了摆手，指缝间露出一丝暗红。“误差范围在允许值内。”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冰层下的水流。

“但可以更完美。”祁野伸手从琴谱架上抽走了那本《晚期肿瘤止痛方案》，底下露出被遮盖的竞赛图纸。“就像你明明弹得出降E，却非要故意弹错。”

许沉的眼神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坚冰被撬动了一角。“你懂什么？”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懂这个。”祁野突然握住他的右手，按在琴键上。降E和升D同时响起，不和谐的音符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在教室里震荡不已。

“看，”祁野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错误和正确之间，只差半个音阶。”

他们的手指还交叠在琴键上，许沉的指尖凉得像冬天的铁栏杆，而祁野的掌心却带着灼人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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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分，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天空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水珠连成线，疯狂倾泻。祁野骑着山地车在车棚里拦住正要冲进雨里的许沉。

“拿着。”他塞过去一把黑色的伞。

许沉愣了一下，“你呢？”他的声音像是被雨声吞没了一部分。

“我骑得快。”祁野已经跨上车，突然又回头，雨幕让他眯起了眼睛。“对了——”

雨声太大了，许沉不得不凑近些，“什么？”

“你课本第137页的解法，”祁野在雨幕中眯起眼睛，声音模糊得像被风吹散，“我改进了。”

他从口袋里扔出一个纸团，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许沉手里。展开时，纸条已经被雨水浸湿，上面写着一行简洁的公式，正好解决了他三天没攻破的难题。

山地车已经冲远了，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消失在雨雾里。许沉握紧伞柄，突然发现上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Radiotherapy Dept. 3PM Tue/Thu

（放疗科 周二/周四下午三点）

雨伞在他手里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他无法面对的事实。